李弗襄念着信上的小字给她听:“当年,惠夫人进宫时的身世记载——张芫荽,鸿胪寺卿张柏之长女,其兄张越恭……” 念到这。 高悦行:“张越恭!” 李弗襄:“张越恭,提刑按察使司正史。” 当朝正三品大官,竟然是惠太妃的兄长。 高悦行又惊又叹,惠太妃藏的深啊。 已经查到这儿了,不必等李弗襄吩咐,锦衣卫自然停不下自己顺藤摸瓜的手。 有线索证明,周太医被虏走的亲眷,与这位提刑按察使司正史脱不开干系。 但是查案需要时间。 李弗襄在出宫前,没能等到结果。皇帝的仪仗便动身前往萧山行宫了。 沿途的树上已经尽剩下光秃秃的枝桠。 落叶堆在沿路两旁,一时之间收拾不净。 高悦行撩起车上的竹帘,望着外面,道:“冬天要到了。” 李兰瑶与她共乘同一辆车,闻言,问:“你喜欢冬天吗?” 高悦行想了想,答:“一年四季我都喜欢。” 只是更期待冬天一些。 因为那是李弗襄降生的时令。 高悦行从回京那天起,就日日盼着腊月初一的灯会,今年想与世人一同庆贺他的生辰。 李弗襄纵马先一步赶到了萧山。 萧山行宫近年新扩建了一处温泉,皇帝将其赐给了李弗襄,供他专享,在萧山行宫的后山,既不闹腾,也不是过分的偏僻,禁卫把守森严,安全亦无虞。 正好快入冬了,皇上在动身前几日便做了准备,将药奴配好的药,灌入温泉池中,浸泡两天两夜,以激发最好的药性。 李弗襄就是来泡药浴的。 皇上最怕他每年冬天那一场来势汹汹的大病,有时保养不当还会连带着喘疾一起发病,令人提心吊胆。 漫山遍野铺着厚厚的落叶,马蹄踏上去的动静都格外寂静。 李弗襄将衣服脱在了岸边石头上,把自己泡了进去。 于是,当皇帝和诸位臣子携带家眷抵达行宫,安顿住处时,谁也没见到李弗襄。 贤妃还纳闷了一阵子。 高悦行到了自己的房间,安静地坐在妆镜前,重新梳理头发。 镜中可以看到傅芸在一刻不停的忙前忙后,高悦行便自己找了钗子,绾了一个坠云髻。 傅芸好不容易忙完,转头一看,啊哟一声笑了,道:“我的姑娘啊,您这是跟谁学的……您还没及笄呢,梳这样的头发不合适。” 高悦行道:“管它合不合适的,一会儿就拆了。”她在自己的唇上点了一层胭脂,掉头对着傅芸,说:“傅姐姐,我好看吗?” 高悦行今天自己贴的妆面,明艳的色彩将她本就出色的资质完全衬了出来。 傅芸觉得一声好看都单薄了。 待高悦行再长几年,还不知是怎样的绝色呢。 傅芸笑着端详她,说:“咱们高姑娘啊,将来一定是富贵无双。” 高悦行瞧着自己那张脸,心想,还是稚嫩了些。 年龄这回事,没办法的, 高悦行一根一根的拿下钗子,将头发抓散了,再任由傅芸上前接过梳子,轻柔的给她绾了发。 再擦掉妆面。 镜中人一下子从富贵牡丹变成了春睡海棠。 又是一个素静俏皮的小女孩儿。 傅芸忽然提到了一件事情,道:“前些日子,偶然听公主和贤妃提及你的及笄礼,听说高夫人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提及母亲。 高悦行惊觉自己有段日子没见着家人了,离家之前虽然父母之间闹了些不愉快,但是母亲依然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她。 高悦行道:“家信里,母亲和姐姐都未对我提起过这件事,你打听到母亲是什么意思?” 傅芸道:“似乎是请了柳太傅的夫人。” 排面不小。 高景是读书人。 天下读书人没有不敬重柳太傅的,当年柳太傅刚致仕归田,曾在乡下设坛讲学,等到消息的读书人,甚至有不远千里奔去,只为听柳太傅的一席教诲。 高景为女儿的打算不可违不费心。 像这样的喜事,皇帝那儿当然也瞒不住,萧山行宫,皇帝正好闲着,与几位倚重的臣子喝茶闲聊,提到了高景家的长女即将出嫁,皇帝当时便出言赞许高景,说他教女有方,两个女儿都是名门毓秀。 众卿皆知,高氏此女已经被圣旨定下给襄王当正妃,席上有人为了讨皇帝欢心,说道:“高氏女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