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独当一面后就不再是小孩子,受了委屈不能大哭大闹。他都习惯,也一直藏着所有负面情绪自己消化,对他而言刚才算不上冲突。只是被谢川、韩斜接连夸奖,杨远意反而用话刺他,尴尬当时没有发散,现在却一下子涌上眼角。 对方的语气温柔得像哄着他的不高兴,方斐岌岌可危的情绪几乎快崩溃。 几年不联系,他的工作、生活、方方面面说好过也没太好过,可他不是会哭着要东西的性格。即便沉默着,杨远意仍能察觉到——他眼光那么厉害——按着方斐在单人沙发坐下,给他倒了杯热饮。 咖啡加奶加糖,方斐喝了两口,他不喜欢甜食却不否认它确实令人心情稳定。 “好些了?” 方斐听他问,喉咙被甜味黏着,鼻子却还是酸,只好闷声啃苹果。 “我看你今天那样就知道。”杨远意靠在桌边,站着,双手往后撑,肢体动作不设防地舒展,“怎么,没替你说话,在怪我?” 方斐摇头:“状态不好。” “没戏拍没事做,状态好不了。” 方斐这下才被他气到了:“杨老师……” “想拍戏吗?”杨远意问。 方斐捧着咖啡抬起头,指尖被暖得过分的温度扎着,有点酸胀。 不好说已经准备要离开这行,不想接,又舍不得杨远意罕见的主动邀约,矛盾心情迫使他无法几秒内作答。 “想吗。”杨远意再问,已经不是寻求答案了。 方斐混乱地反问:“拍你的戏?” 杨远意和他保持距离,眼神已经交缠在一起。他出众的分析能力和过分透彻的目光让方斐觉得无处可逃,干脆大大方方地任他揣摩。 “算了,我还有事。”杨远意却叹了口气,站起身,朝他晃晃手机,“你要么在这儿等着我下班,要么留个手机号?” 方斐下意识地说:“我有你的电话。” 杨远意的意外只停留须臾,转瞬即逝。 “是吗。” “你换过?”方斐问,梗着脖子直视他。 杨远意笑了笑,英俊的面部轮廓终于变得柔和。他朝门的方向走,经过时轻轻地揉了把方斐的头发。 “没换。”他开门前最后说,“你随时打,阿斐。” 第四章 一根稻草 那天从金视的演播大楼回到住处已经后半夜,方斐想了想,给杨远意发了条短信——没有微信,没有号码备注,全凭记忆把11位数字刻在心里。 科技进步,短信也能保存数年之久,以至于方斐找到杨远意的号码再点出发信界面,猝不及防先看到了他们之间最后的联络。 -杨老师,今晚能去您房间吗? -欢迎 -我想喝点酒 -学坏了? 在这里戛然而止,之后他好像就大着胆子提起酒瓶去敲杨远意的房门了。 那是虹市深秋的夜晚,当年金橄榄的颁奖典礼后,为庆祝方斐获奖,楚茵带着剧组主创们举办了小型的聚会。杨远意也来了,被灌了两杯,但他酒量好,清醒着回房间,结果又迎来拿了酒的方斐。 已经有段时间没见,方斐凑上来就不走。他像没办法,一边和方斐喝一边说他“跟谁学这么坏”,方斐借着酒劲儿,趴在他腿上。 “刚才是谁劝我喝,我就跟谁学。” 他仰起头望杨远意,眼神亮晶晶的:“杨老师,我表现好不好?” 杨远意抓着他的头发,往后梳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