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宫外绝食长跪,李坦的储君之位来路不正,这是他最忌讳,再加上后来赵国公的死,他如果不是被逼急,或是疯了,都不会在宫中当着百官的面取他的性命。 李坦想做的事,应当是让旁人见他臣服跪拜在李坦跟前。 李坦今日是想羞辱他。 所幸温印不在。 赵国公死后,李坦到底顾及永安侯府,投鼠忌器,所以没让温印同他一道入宫。 要是她受辱,他会李坦鱼死网破…… 李裕阖眸。 去永安侯府的时候,他还觉得这一个时辰的路很长,但今日心中有事,稍作思量才发现时间很快过去,转眼就到京中。 从城门口入京,加上盘查还要半个时辰,这一路有李坦的手谕在,通行无阻,但没人敢看马车上的人是谁。 李坦这次让人带他入宫是私下的,李裕心中继续拿捏了几分。 马车继续在城中行驶,因为有禁军开路,所以没人阻拦。 华灯初上,李裕撩起帘栊看向车窗外,初一游百病,今日京城很多人,入夜了也喧嚣热闹,一片繁华之色。但很快,豆大的雨点落下,一场冬雨一场寒,这雨下得寒意就似从地上钻了出来…… 李坦放下帘栊,他也怕冷,尤其是在边关受伤醒来后,胡师傅说过,他是无大碍了,但要时间调养,不是那么快。 李裕闭目养神,出来得急,大氅都没带。 …… 半个时辰后,马车抵达宫外。 他从小就在宫中,十三岁才去了东宫,即便去了东宫,也都日日出入东宫,他熟悉无比。不用撩起帘栊也知晓马车行至哪里了,只是每一次入宫都不如眼下这般沉重。 但入宫,是离父皇最近的时候。 他想确认父皇如何,哪怕亲眼看一眼都好。 马车在中宫门处停下,中宫门起只能徒步,内侍官递了斗篷给他,宽大的斗篷遮挡了他的脸,也没有伞,雨下越大,如瓢泼一般,他夹在禁军和内侍官中间从内宫门处入内,行至泰和殿外。 宫宴快开始前,泰和殿殿外是不会有官吏的,都是守在李坦身边的禁军和内侍官。 他一眼看到贵平。 贵平看了看他,低头避开他目光。 有旁的内侍官上前领他入内。 殿门打开,他身后的两个禁军压着他肩膀让他跪,殿中的李坦没有抬头看他,一面看着手中的奏折,一面淡声道,“都下去吧。” 内侍官和禁军都退出,殿门阖上,李裕轻声道,“来了?原来离院入宫这么远,早前不知道,你来一趟也不容易。” 李坦一直看着手中的奏折,朱笔御批,似是同无关紧要的人说话,也不在意。 “父皇呢?”李裕直接问起。 李坦没看他,继续淡声道,“父皇两个字,不是该你叫的吧。” 李裕咬牙。 李坦重新拿起一本奏折,翻着,口中不急不慢,“陶家谋逆,通敌叛国,祸及朝纲,险些让长风倾覆。陶家一门当诛,父皇仁厚,念你年幼,又在边关受了重伤,应当命不久矣,所以才留了你这条性命,没有追究你在其中的关系,但也没准备再认你这个儿子。你眼下一个庶人,再叫父皇就是大不敬。” 言及此处,李坦才缓缓抬眸看他,目光中带着凛冽,“李裕,要叫陛下。”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