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两人都跟着颔首。 “快起来吧,地上凉。”老夫人伸手扶她,温印没有推辞,就在祖母身侧,父亲方才落座的位置坐下。 “府中可有什么缺的,人手够不够,要是缺什么不好置办的,晚些告诉刘妈一声,让刘妈帮忙备着;要是府中人手不够,就再从侯府拨些人去。你那处隔得远,家中也照顾也不方便,多些人手倒多些帮衬。”老夫人已经惦记几日了。 温印应道,“祖母,什么都不缺,就是缺嘴,馋家中厨子做的豆干了。” 明知她是打趣,老夫人还是忍不住笑起来,于是眸间分明有泪花,却也还在笑着,刘妈也跟着在一侧,边摸眼泪边笑。 “那让刘妈多给你带些回去,管够。”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 温印应好。 一侧,小鹿和瑞哥儿都跟着馋了。 “我想吃了~” “我也是~” 刘妈笑道,“那老奴现在就去,让厨房先备着。” 屋中的笑声,缓和了先前的气氛。 再加上有龙凤胎在,童言无忌,倒真有些像归宁时女眷在一处说话的场景了。 老夫人又问起,“我早前听黎妈说,你身边伺候的人都不在,那还习惯吗?” 温印应道,“当时走得急,我在定州三两年,东西有些多,没来得及收拾,她们留下替我先收拾着,迟几日才走的。当时有黎妈在,我就同黎妈一道先回京了,再加上路上禁军走得快,她们许是要晚上个十天半月的。眼下离院那处也没多少事,黎妈陪着我一道,也照顾细致,没什么不习惯的,祖母宽心。就是黎妈辛苦了好一阵子,这几日连轴转的,黎妈都病倒了,我就让黎妈先留在离院,没跟着一道回府了……”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眼神中的微妙一闪而过。 温印没有移目。 老夫人很快会意,便又颔首,继续道,“不行就让刘妈去帮忙照看着,你身边总要有人使唤。” 温印笑道,“那怎么行?刘妈还要照顾祖母,我才放心啊。” 小鹿也在庄氏怀中道,“姑姑,我会照顾好祖母的。” “我也是呀!”瑞哥儿也道。 童言童语,偏厅中很快都是笑声。 稍后,刘妈端了水果和点心来,温印陪着老夫人,庄氏和龙凤胎一道用了些水果和甜点,稍晚些才去了书斋。 “爹。”温印拎着裙摆入内,青丝用玉簪盘起,出落得明艳动人。 温印的母亲过世得早,父亲从小最疼她,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整个京中都知晓永安侯宠女儿,是女儿奴。 谁找她麻烦,永安侯就找谁的麻烦。 她在定州的三两年,朝中事务再繁忙,父亲也抽空去定州看过她。 她是父亲放在心尖上宠的女儿。 “同你娘越发像了。”永安侯感触。 温印笑,“明明是爹想娘了。” 永安侯轻笑,“坐。” 永安侯放下手中书册看她。 父女两人许久未见面了,抛开李裕的事,这也是父女二人难得的独处时间。 温印在案几对侧落座,书斋的窗户留了缝,隔着屏风吹进来的风里都带了腊梅的味道。 她从小喜欢腊梅,书斋苑中这几株腊梅还是她小时候非要种的,就同哥哥一道种了,还将父亲早前喜欢的花草给挪死了。后来长大了才知晓,那几株花草价值连城,却被他们兄妹二人挪开栽腊梅了。 此事后来还在朝中传开,父亲宠女儿的名声也逐渐远播。 仿佛想起早前的事,温印眸间再次红润,“女儿不在家中的时候,爹要照顾好自己,不要熬夜处理公务,早起也是一样的。” 永安侯看她。 她继续道,“还要照顾好祖母,祖母年事高了,今日在一处,看她还喜欢吃糖,刘妈也不好拦她。” 永安侯笑了笑,“许久没同爹一道下棋了,陪爹摆几局棋局吧。” “好。”温印应声。 爹喜欢对弈,她从小就喜欢陪着爹一道摆棋谱。哥哥总逃,还没她陪爹一道摆棋谱的时间长。爹常说,摆棋局是复盘,有时候比对弈更有意思。 她陪爹摆过很多棋局。 不少棋局,爹都起过别名,譬如,“高山流水局”,“月落星沉局”,这些都是爹起的别称,只有她记得。 “爹,摆这一局吧。”温印翻开棋谱,是孟大国手同姜宇元之间的残局,棋谱的孤本很少了。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