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箫的眉眼渐渐舒展,她这么聪慧,恐怕已是察觉他近日是在有意和她疏远。 但生死未卜,怎敢再将她拢入怀中,所幸的是她已身体无恙,近来看她的脸蛋是圆润了些,更添了一份韵致。 这样也好。 她只要康健活着,定会再遇到对她好的人,他留给她的财产足够多,想多养几个面首也无妨,只要她高兴就好。 魏宫内檐下的风铃摆动,清脆悦耳,是起风了…… “将军,魏王的乘撵已准备好,可以出发了。” 马副将在一旁提醒道。 裴文箫唇线紧抿,看着姜如倾,眸底有着不易察觉的悲凉,她最终还是没透露到底要说何话。 恐怕是听不到了。 他松了手,她却紧紧抓住他的衣袖,让他俯身。 碧空下,万众的目光都汇聚在他们两人身上。 他看着她。 姜如倾的脑袋探出车窗,银镀金镶珠凤簪在发间轻晃,她的臻首轻抬,在他唇边落下一吻,素手轻拨着他的衣领,这么多人在,也来不及细看,只看到金光闪闪的一圈,就替他理好了衣襟。 心下稍安,他应当是穿了她送的连环甲的。 但说出的话却带着狠绝:“裴文箫,你如果不想让我带着这些话去阴曹地府找你,你就好好活着。” 她的吻是甜香的,但说出的话却是毒辣的,阳光刺眼,直扎进他的心,裴文箫一阵苦笑,不愧是他的裴夫人,他那么狠戾的人,都能被她的话捅得心窝子疼。 他弯了弯唇,抬眸再看了她一眼,就头也不回地策马开路。 “出发!” 一声令下,千骑万马出动。 姜如倾放下车帷,抚着小腹,因月份还太小,丝毫看不出这曼妙的身姿里还藏了个小生命,她轻笑了声:“宝,刚刚那个男人是你的父亲,你在肚子里也要和娘亲一同保佑他好好的啊。” 她虽不了解裴文箫的布兵排阵,但她也有直觉此次秋狩的凶险,必须让他有所牵挂,才能让他把命交出去的时候有所顾忌。 “你的父亲聪敏过人,就是在遇到娘亲的事上会犯浑,他刚刚是不是有点凶?别怕啊,等秋狩后,我们一起把他凶回来……” 车辘滚滚,马车颠簸。 姜如倾在自己的絮絮叨叨中犯了困,睡了一路,醒来时天已过晌午。 马车在一个山脚下停了下来。 她掀开车帷,有宫人上前,垂眸道:“夫人,白昭仪请您过去一同用食。” 白昭仪就是白涟,此次秋狩魏帝只带了她一个嫔妃出行,可见盛宠。 不过她倒也是有本事的,母家倒台,她还能在后宫立住脚跟,想必是有了更大的靠山做依仗。 姜如倾不用细思,那靠山必是太后,毕竟太后是镇国公老夫人的舅母,和靖安侯府自然也是沾亲带故。白涟能进宫,除了有已被凌迟的靖安侯爷的功劳,应当还有太后的手脚。 这些纽带关系她越想越头疼,揉了揉眉心,问道:“皇上和裴大人也在么?” 宫人摇了摇头:“皇上临时起意,驾马领着能骑射者先去了万象山,裴大人和小王爷都去了。” 姜如倾看了看周遭,这才发现人员减了大半,就剩下些世家的女眷的马车,恐怕这已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