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空旷,传来他的雷鸣般的心跳,他一句未言,但处处都诉说着他的欢心。 过了很久,裴文箫才把她放下,但却没舍得松开,揽回怀里。 姜如倾觉得自己已头晕脑旋,被他的旋转,他的拥抱,他的气息,他的滚烫。 “裴文箫。”她的脸微微发热,轻声叫了他的名字。 “嗯?” 他把她稍稍拉开了点,皎如日星的瞳仁看着她,“有话要说?” 裴文箫知道,她的眼睛向来都很好看,清莹秀澈,不染一尘,澄净得如早间在竹叶上的晨露。 但他在前世从未看到过她如此笃定的眼神,坦然自若,对一切都掌控于心的自信。 她明明就站在他眼前,他却觉得她要扯断他们中间的那根线,自己远走。 “想说什么?”他的声调竟略显委屈。 姜如倾的心一下就软塌了。 她没有迟疑地上前,目光炯炯,像是在许诺:“裴文箫,你要记得,我此刻是真心的。” 此刻是秉着真心想嫁给这个为她动心的少年,她想让他回忆起今天是美好的,所以她今天不想撒谎,跟着心走。 她是在回答他问的。 姜如倾看到那人的肩膀明显地一松,如释重负地揽过她,滚烫的手掌紧紧地环抱着她,比以往的拥抱都要紧密,让人无法抗拒。 呵,一声低吟的轻笑,和信马由缰的风一起吹进了她的耳畔。 头顶上有他低哑的声色传来,伴着他清冽好闻的气息,令她心尖颤了颤。 他说:“我知道。” - 到了第二日,姜如倾还没法从他的“我知道”中回过神,那般的极致温柔,令人沉溺。 站在禅熙茶舍的台阶上,她拍了拍精致小脸,好让自己清醒一点。 一晚的放纵还不至于让她迷失。 “是舟公子吧?” 茶舍的侍者很快就从门内迎了出来。 姜如倾莞尔一笑,看来没找错人,冯涔完全领悟了话中意,知道她今日会化名“舟公子”,前来找他。 她一身干净利落的鸦青锦袍男装衬得肤色白皙,头戴冠玉,手拿折扇,活脱脱是个俊俏十足的小郎君。 侍者将她引至名为「观心」雅间的门口,道:“冯少爷已在里面等待公子多时,小人告退。” 姜如倾颔首,推门而至。 里面的装饰和她昨日隔湖相望所见的并无二致,靠窗边是一副棋盘,冯涔正坐在棋盘侧,一手执黑子,一手执白子,怡然自得地下着棋。 屋内茶香四溢。 他未抬眼,道:“舟公子,下棋么?” 姜如倾摇了摇头。 冯涔低着头,没看到,偏了偏头看向她。 姜如倾回复道:“涔涔,我不入棋盘。” 所以你手中的黑子抑或是白子,皆不是我。 冯涔略微诧异,将手中的棋子扔入棋盒,笑道:“是我小看如倾了,我看到画,猜到你今日的未时会来,以为是想请我相助,赐婚一事,现下看来,并非如此。” 他昨日已想好,如果她还是想嫁给他,他会一意孤舟地带她走,但她说不入棋盘,就是说,她要弃了这局,另寻它路。 姜如倾在他对面坐下,说道:“涔涔,我们敞开天窗说亮话,现在和亲诏书已下,赐婚这条路必是走不通了,所以我想了另一个法子,来躲避和亲……” 她将自己要通过充盈国库的大胆猜想,全盘托出地告知了冯涔。 “也就是说,你要通过一年的时间,以十万博七百万两?”冯涔总结得非常到位。 姜如倾颔首。 冯涔为难道:“如倾呐,但凡我有那实力,我也不至于在这里开个小破茶舍。” 姜如倾笑道:“涔涔何必妄自菲薄,你都能通过昨日的画,知道我今日会来。” 冯涔笑了笑:“我画了二十年,这点小心思还是能一眼识破的。” 那画上的小舟内有两名男子坐在棋盘前,和他们现在的坐姿类似,细看,那小船内的装潢与这间「观心」内的一模一样,也确实是画功了得,才会如此栩栩如生,且画上的太阳在西偏北方位,表明未时。 所以冯涔就猜到今日的未时,如倾定会假扮男装,来茶舍找他,所以他也就早早地让侍者在门口等候着。 但他未料到的是,他们所设想的同舟共济,迥然不同。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