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西边,是一条白虫河。 俯瞰下去,就像一条大白虫,在丰腴的大地上蜿蜒游动,直达天际尽头。 据老一辈说,这白虫镇的名称,因白虫河而起,自西汉时保留至今。 为方便河两岸百姓交通,在元末明初,由镇上的商人集资,在白虫河上建起了一座石桥。 石桥西北角是码头,码头上停泊着大大小小商船。 商船与河岸之间,横搭着一块宽大而粗厚的木板。 远远看去,码头工赤身裸背,肩上扛着麻包,将一袋袋粮食,从岸上运进船舱。 白虫镇地属平原,土地肥沃,物产富饶,加上年年风调雨顺,粮食多的吃不掉。 于是,老百姓除了留下足够的口粮,就把余粮运往周边地区,以换取布匹、牛羊、药材,或者直接兑换成不同面额的银票。 船上船下,人头攒动,弯腰驼背,一片忙碌。 近处再看,每个人胸前身后,汗流浃背,把肩上的麻袋都洇湿了。 “操他娘的,这天热的,要扒心了,难不成是要灭了人种?”。 金家富从肩上卸下麻袋,抹着额头上的汗水,冲着老天骂了一句。 其时,商船老板贺老六,站在船舱里,腆着个大肚皮,嘴上叼着一支雪茄。 他望着上了船的码头工,指挥道:“都他妈的把粮食放在船舱中间,把麻袋给我堆放整齐喽,动作利索一点,一会儿就要走船了”。 说到这儿,他冲着金家富道:“金家富,你个狗日的,眼睛长到裤裆里了,你看看,你好好看看,你那几麻袋都他妈的歪到哪儿去了,赶快往里边挪一挪,摆正喽,船边要留个空当,能插脚走路才行,一会儿还要盖上帆布呢”。 “好嘞”。 金家富并未生气,而是很响亮地应了一声,按照要求把麻袋移动了位置。 没过半个时辰,粮食装载的差不多了,船边水位,刚好贴着黑漆标示的吃水线。 轰隆隆,轰隆隆。 平空响起一阵惊雷。 开始只有几声,接着声音沉闷而密集,一声接着一声。 随着一阵滚雷响过,铺天盖地的乌云,如同一块黑布从天而降。 那阵势,好像瞬间就能把整个白虫镇裹住。 贺老六一看,伸手抽出嘴里的烟,往河水里一扔,心里暗想:“不好,虫卷风要来了”。 于是,他冲着码头工喊道:“都给我听着,肩上的活,全他妈的给我停下来。看样子,虫卷风就要来了”。 说到这儿,又冲着船舱内的金家富说道:“金家富,你小子赶快过来,帮我一起把帆布扯开,将这些粮食盖上,我估摸着,这虫卷风过后,接着就是雷暴雨了”。 贺老六和金家富迅速走向船尾,把一块浅灰色的帆布从船舱里拖出来,然后再一层层把折叠的帆布展开,各人拉着帆布拐角,顺着那一堆粮食拉过去,将满船舱的粮食盖好。 贺老六一边扯着帆布,嘴里一边骂道:“日他娘了,刚刚太阳还能把人烤熟喽,这放屁功夫,黑云就压了下来,这天变的,跟他娘的翻书一样快。莫非是天狗吞了太阳,天地要合,人畜要灭?难怪天下大乱,军阀混乱,四处战火”。 贺老六话音刚落,只听见‘噼呀!’。 一声炸雷,凌空劈下,震天裂地。 紧接着,一道刺眼的闪电,像宇宙之神狠狠抽下一鞭子。 一雷一电,恐怖如斯。 好像要把:天空劈开,大地炸碎。 贺老六望着黑压压天空,脸色吓的一片苍白。 在白虫镇生活了几十年,在白虫河里跑船也有二十余年的贺老六,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是白虫镇上,百年不遇的奇异而恐怖之天象。 码头,白虫河,整个白虫镇,瞬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眼前的一切事物,都显得模模糊糊,如梦如幻。 就在人们为这可怕的天象心生恐惧之时,更为恐怖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一大团火球,从天而降,向白虫镇方向砸过来。 等火球靠近白虫镇上空时,人们才发现,那是一个能喷吐火焰的庞然大物。 那庞然大物足有几十米高,远远看上去,就像一只放大了无数倍的野兽。 而此刻的金家富,正忙着跟贺老六拉扯帆布,根本没有发现。 可以想像,那火球砸向哪里,哪里将是一片火海,烧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焦土。 如此异象,让白虫镇的人,瞬间陷入世界末日的恐慌之中。 没有人发现,那喷着火焰的巨狼,正朝着金家富的房屋方向砸去。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