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他那一向晦暗的眼睛,便又晦暗了许多。浓黑如墨,像藏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七海见安阳王没有回应,试图询问,“王爷,如果您没有什么事儿,小的就先走了。” “七海,王爷还没有发话,你就要走了么?”一旁的飞鹰副将,面对着这个狡猾机灵的七海,也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些讨厌的意思。 他想了想,再问,“难道王爷还有事儿?” 安阳王看了他一眼,了解七海的这个嘴皮子,无能为力地抬起手,同飞鹰示意,“算了,下去吧。” “多谢王爷!”七海看了地面上的晾衣架一眼,慢吞吞地从屋子里离开。 他刚到了走廊,就兴致缺缺地跳了起来。 倒霉! …… 因着安之若惨死,大胡子海之岚又时常早出晚归。于是这会儿就唯剩七海一个人。 “喂,他人呢?” 七海抓着一个家仆问。 家仆看他两眼,“刚刚又出去了。” “去哪里了?”七海不解地瞅着屋子。 “不知道。”过路的家仆摇摇头,又忙去了。 七海将剑扔进了空间,揉了眼睛,从屋子里走出来,手扶着腰,准备出府寻找大胡子。 —— 安之若离开以后,大胡子海之岚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以为,这么久了,对方都能够找准自己的目标,不忘本,是值得他学习的榜样。 尽管他死了。 也许是因为怀疑,他特地爬山到了菩提破庙看过。 因为大雪,山路湿滑,他身形胖,摔了一跤。就这么,掉进了小山沟里。 他躺在枯草上,阴云密布的天空飘荡着雪花,密密麻麻的雪花簌簌地坠落,落在他的眼睛上,鼻子上,脸颊上,还有嘴巴上。 雪夹在眼睫毛上,覆了一层雾,遮挡了视线。 他就抬手抹了一把眼睛。 这一下,再睁开,就瞅见了站在那里,戴着顶帽子的老和尚。 不是他师父观尘,能是谁? 海之岚跳起来,高兴不已地扑在了师父的身上,来了一个熊抱,“师父,你没死,你没死,这……这实在是太好了。” “师父没死,没死。快……快下来。”观尘用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惊恐地看着身后那个悬崖,心里想,这孩子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也不知道有没有大碍。 海之岚摇头,憨厚的笑容里,有些惬意,他伸手握住观尘的手,“师父,走,下山吧。” “下山?”观尘将海之岚拽回到身边,狐疑地看着上面,“……你师兄师弟他们都死了,咱们无路可去了。” 那日,郁世轩等人听从临水国的命令,将菩提庙烧毁。 而他也被人打伤,滚落到悬崖边。要不是他还活着,兴许此刻,他也见不到自己这唯一一个半路出家的徒弟了。 他苍老的面容里,带着笑,“你如何上来的?” “师父,这话应该我问您哪。徒儿是摔下来的。那您又是怎么在这儿的?”海之岚眨巴着眼睛,思量下,又问起来,“之前咱们庙里的师兄,不是一个普通的和尚,他还有一个重要的身份。” 没想到这事儿会被海之岚知晓,他长叹了一声,语气有些纳闷,“哦,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大查探的。” 老大? 观尘哦了一声,略略不解,想了想,他跟着问,“这个老大?” “哦,师父,这个老大是徒儿自己认的,您恐怕也不认识。”海之岚将那把大刀插进地里,笑盈盈地望着,或许有些老实巴交,他看起来还有些滑稽可爱,“老大是安阳王府风清扬的贴身护卫,他叫七海。” “七海?”观尘又沉默了一阵儿,突然间问了,“你那师兄?” “死了。被户部侍郎毕郝来的人逮住了。哦,忘了说,他是北昀国的细作。”海之岚陈述了这个事实,又忧心忡忡起来,“师父,你还未曾告诉徒儿,为何会在这儿?” “师父……受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