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相见。” 听见这话,班烨噗哧一笑,宠溺地点了下女孩的鼻尖:“真是越大越孩子气……” 话头一转,班烨轻叹了口气,带着些许哀求:“留下吧。” 留下? 庭烟摇头,她疲惫厌恶得连拒绝都懒得说。 就在此时,胡媚娘紧走几步上前来,与班烨并排而立,她斜眼看着眼前颓废且楚楚可怜的庭烟,唇角勾出抹嘲讽的笑。 她是个会嫉妒的女人,所以,她向来憎恶庭烟。 论样貌,她风华绝代;论才智,她不遑多让;论风情,她能把酒慰愁肠; 可为什么,会输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娃娃? “姑娘,莫要再使小性儿了。” 胡媚娘妖妖乔乔地走向庭烟,下巴微抬,笑道:“你有了身孕,天下哪个男人会大度接纳你?又有哪个男人敢给班大人的孩子当爹?” 说到这儿,胡媚娘哀叹了口气,怜悯地看着庭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纵使貌若天仙,又有哪个男人能容忍你残破不堪的身子?好姑娘,唯有三哥。” “呵。” 庭烟不禁冷笑。 眼前这个女人,媚骨生香,却毒如蛇蝎。 庭烟和红豆,或多或少都在这毒妇手里吃了苦头。 帮班烨调配十三寒、和班烨一起算计绞杀‘红豆’,后来为讨好班烨更是数次给她下药。 “胡媚娘,你真可怜。” “你说什么?” 胡媚娘虽笑着,但杏眼微眯,隐在袖中的手里已然攥住几枚金针。 “我说你可怜。” 庭烟轻蔑地看着胡媚娘,冷笑:“你年岁不小了吧,这般好颜色还能熬几年?你为了梁帝和班烨,把贞洁、美貌和全部才智葬送燕国。他对你好么?是,挺好的呢。需要对付公子询和卫蛟,让你去陪这对父子睡;需要大量银钱,从你这里拿。你讽刺我有一副残破不堪的身子,可不论赵煜还是班烨,终究不是我愿意的。而你呢?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含,你是自甘下贱。你为什么不承认,你其实就是一颗可怜的棋子。” “你懂什么。” 胡媚娘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为了大义,我甘愿牺牲一切。” “好,厉害。” 庭烟拊掌,摇头嗤笑:“你们所谓的大义,在我看来,不过是一群蝼蚁蛇鼠在横行窃国,无耻至极的行径。这么多年,你倾慕他。他喜欢杜鹃,是因为他觉得我像杜鹃,而你,就在房子里摆满了杜鹃花,可悲又可怜。我想,你都不知道他到底对你有没有感情,说没有吧,他时不时关心呵护你,说有吧,他从来不碰你。他就这样若即若离地吊着你,让你爱不得恨不得,留不得走不得。至于那个秋穆陵,就是第二个你,又被他耽误了一生的蠢货!” “你闭嘴!” 胡媚娘大怒,出手如电,将金针刺入庭烟周身大穴。 真话难听么?有点。 她知道,其实多年来一直都知道。 只不过,她自欺欺人,做不成爱人,做个红颜知己也好…… “三哥,我,我,” 胡媚娘哽咽不已,别开脸,不愿让班烨看到她被泪冲花了的脸,还有眼角隐隐生起的皱纹。 “抱歉,你们的事,我不该插手,我这就解了她的穴。” “不用。” 班烨挥了挥手。 他看着胡媚娘的背影,眸中似有愧疚,又似有无奈,最终一句抱歉的话也没说,阔步朝前走。 “带上她,跟我去大殿。” 初夏的雨,还是有些寒凉。 如一枚枚磨尖了的针,随着风斜斜地刮在人脸上,有点疼。 空气里满是泥土的腥味,若仔细闻,还有些许血腥气。 和九年前一样,披坚执锐的卫兵杀红了眼,宫里到处都能听见凄惨的叫声,被砍掉的头漂浮在御花园的湖里,成为鲤鱼的食物,死了很多不听话人; 与九年前不一样的是,这座王城的主人换了,好像姓班。 庭烟如同一只断了线的木偶,被胡媚娘挟制着进了大殿,并被强迫着坐在掺了金丝的蔑席上。在她旁边,跪着哥哥唐林。哥哥手脚戴着铁锁链,身上遍布已经干了的血渍,不知是他的,还是燕王卫逢的。 庭烟无力地靠在软垫上,环顾着四周,瞧瞧吧,这座大殿少说有百多年了,历经十几代卫姓燕王。从逐水草而局的蛮貘夷狄,一直到如今为列国所忌惮的北方大国。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