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宫就只剩下这两个人。 男人瞧见庭烟还蹲在树下,拿着狗尾草在地上忙乎,立刻走上前去,俯下身子,一双手臂从后伸出,轻轻揽住了庭烟的腰身,低下头,在庭烟耳畔柔声道:“烟烟,莫要蹲在地上了。大伴抱你去榻上坐着。” “大伴你可算来了,这都憋闷死了,我一个人好没趣儿呀。” 庭烟知道是班烨抱着自己,扔掉手里的狗尾草,像是一只小奶猫似得,在他圈着的动作下磨磨蹭蹭的转过身去,饱满的胸口贴着班烨健硕的胸膛,双手勾在班烨脖子上,撅着小嘴万分委屈地念叨着,“你又不能时刻陪我,还总留我一个人在桐宫,又不让我出去乱跑,我真的好憋闷,你就不能带我出去玩儿吗?” “烟烟,”班烨垂眸,瞧着她澄澈如水的眸子,看她眼底经晶莹透亮的不带半分杂质,忍不住皱起眉,眼尾跟着哀伤的垂下,很轻很慢地道了一句,“你受苦了。” 他圈在她腰间的手上移,转而摸向了她莹润的脸颊,指腹慢慢地从脸颊点触到她的鬓角,轻轻地补充道,“是我,让你受苦了。” “大伴,你今日是怎么了?”察觉到班烨的异样,庭烟不解地眨眨眼,瞅着眼前一脸哀痛的男人,对他眼底漫出的复杂眼神十分不懂,“你是不开心吗?是不是因为烟烟玩这些没名堂的?” 她说到这里,面有急色,抓着他的手急忙道:“我以后再也不玩啦,你别生气了,我学女红,学品茶还不成吗?但是不要学写字,我不喜欢。” “烟烟没有错,错的都是大伴。”班烨眉头蹙的更深,眸中全是凄苦之色,苦笑道,“是我错了太多。我不该那样待你。你之前怪我怨我,都是我该受的。” “大伴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不懂啊。”庭烟眼底的疑惑更甚。 “烟烟,你知道为什么大伴不许你出去么?”班烨已经摸到她的发髻,手指灵巧的替她打理着已经玩散的垂鬂。 庭烟立刻不快地垂下头来,恹恹地道,“因为王上不许我出去,我知道,他就把我当个小狗一样养着罢了,从未拿我当过公主。大伴你说过,我若乱跑出去,惹恼了王上,会死的。” “从此往后,就不同了。你很快就能正大光明的走出桐宫了。你想去哪里就去那里,再也不会有人拘着你了。大伴会为你,向王上讨回公道。大伴会让我们烟烟,做燕国最尊贵的人。”班烨一边说着,薄唇慢慢扬起一抹弧度,笑的温柔极了。 “真的吗?”庭烟立马抬起头,惊喜地瞧着班烨,“你可不许骗我。” “不骗。”班烨温柔地笑着,黑眸忽然又明亮起来,眼底的复杂之色消失不见,转而升起了琉璃似得光彩,轻声询问,“烟烟,你先前不是说愿意嫁给大伴,做大伴的妻子吗?” 庭烟忙不迭地点头。 班烨那颗冰冷的心又逐渐温暖起来,郑重询问,“你可愿意,给大伴生一个孩子?” “愿意愿意!”庭烟嬉笑着点头,话语却说得格外认真,“贞说过,女子嫁给夫婿,总要生个小娃娃才算圆满。烟烟喜欢大伴,想给大伴生孩子,想跟大伴圆满!以后有了小娃娃陪我玩儿,我就再也不寂寞了。” “那便好。”班烨抬起双手,动作温柔的捧住了庭烟的小脸,低下头,在她粉扑扑的脸颊上落下了轻柔一吻,“烟烟,大伴也想跟你圆满。之前让你受的那些苦,以后大伴再也不会让你经历了。” 之前,他已然做了那么多错误的决定。 唯独有一样,他做对了。 那便是,留下了唐林的性命。 没有人能在他身边弄鬼,九年前在豫州象姑馆初次见到唐林,他就知道,这个少年绝非池中之物。因为,唐林和他实在太像了,身上有仇恨、隐忍、狡诈还有狠厉的气息。 唐林一直把自己隐藏的很好,顺从地服侍他,不漏一丝破绽。他查不出唐林是哪方势力,还是前不久,庭烟双目失明,唐林太过担心,才露出尾巴,原来他是烟烟的哥哥,前朝太子卫虹。 真好啊,不愧是他教出来的孩子,九年了,几乎每天都能见到亲妹妹,愣是一句话不说;见到公子询给庭烟吃极乐丹,当作什么事都没有。 那个孤云寄前不久无端出现在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