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活计,后来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竟爬到了王上跟前伺候的,这人心计颇深,不知给王上吃了什么迷魂药,很快就做到内官总管。 王上这两年不怎么理朝政,就让这班大人掌内侍省和左右龙武军,可在外朝行动。 有人说这是王上利用班大人来制衡公子询的高招。 谁知道呢,大家知道的是不论是班大人还是公子询,都不是善茬。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大约都是在相互利用,为自己筹谋。 车里不大,铺了层厚厚的锦被,被子熏了些香,味道清甜,闻之令人精神愉悦。 靠近车门坐了个穿着黑色大氅的男人,他面容俊美,眼睛微闭着,眉头总是皱着城府与狠厉,可唇角却常勾着云淡风轻的从容,让人难以捉摸他的阴晴喜怒。 而在车最里边坐了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她今儿梳了两条大辫子,发尾用金发带绑起来,身上穿着半旧的桃红色袄子,脖子围着白狐皮做成的暖套,左脚腕上戴了条银铃链子,只要稍微一动,就会发出清脆的响声,甚是明艳动人。 庭烟缩在车里,连动都不敢动,一会儿看班烨,一会儿偷偷地往外头瞅。长这么大,这还是头一次出宫,昨晚上她激动地几乎彻夜未眠,掰着指头数到天亮,又坐在小板凳上足足等了班烨一整天,终于在晚饭后等来了。 在走之前,阿娘百般叮嘱:“外面的东西不干净,别贪嘴多吃;紧紧地跟在大伴身边,不能乱说话;还有,千万不能让男人碰你的小包子和花骨朵……” 后面的话她再也听不进去了,因为满脑子都在幻想王宫外究竟是何景象。可是出来后,她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个混混杂杂的漩涡里。 街上太吵了,有叫卖货物的男人嘶哑声、有尖酸刺耳的泼妇骂街声、还有孩童哇哇大哭声,这些声音全都混杂起来,像毛毛虫似得钻进人的耳朵里,让人烦躁; 街上的味道也很臭,泔水馊味儿、屎尿骚味儿,还有让人恶心的胳肢窝味儿,无不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庭烟忽然心慌了,如果班烨把她扔在这种地方,那该如何是好。 “大伴。” 庭烟警惕地左右看了番,在确定没有危险后,慢慢地爬到班烨跟前,也顾不上畏惧,动手将男人的大氅扯开,凑上去贴在班烨身上,随后将大氅裹住自己,只露个头在外头,好像唯有这样,才能稍微得到一点安全感。 “我害怕,今天不想看那个老头子,也不想打赌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别怕。” 班烨环住庭烟,抬手将车窗推开一点,抱着女孩挪过去,让她放心大胆地看外面:“这些都是贱民,你是小公主,是他们的主子,怕他们作甚。” “嗯。” 庭烟虽点头认同,可还是畏畏缩缩地发抖。 原来这就是外头,房子高矮错落,有些屋顶铺着灰黑色的瓦,有些则盖着茅草;往来行人高矮胖瘦都有,他们长得都不好看,脸被冷风刮得红通通的,可不论男女,身量都很高大,很是彪悍;路边蹲着许多沿街做买卖的小贩,他们手缩进袖筒里,吸溜着鼻子,冻得瑟瑟发抖。 “王城好大啊,一眼都看不到头,太巍峨壮观了,想必和梁国的东京一样漂亮。” 班烨不屑地冷哼了声,下巴抵在女孩的头顶,轻轻地摩挲,眼里满是向往与思念:“这座王城怎配和梁国的东京比,丫头,燕国的这座王城坐落在群山之上,贫瘠偏远,民风彪悍,因一年到头都在刮风,故有个浑名儿,叫风城子。而东京呢?四季如春,到处绽放着鲜花,俊杰才女随处可见,那才真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呢。” 庭烟愣了下神,这坏人怎么句句偏爱梁国而贬损燕国呢,难不成他不是我大燕国人? 正在此时,马车停了。 没多久,外头传来唐林恭敬的声音:“大人,到地方了。” 只见班烨捂着唇轻咳了声,登时敛起笑,率先踩着老太监的背下车。他一手掀起厚重的羊毛毡车帘,另一手朝里头惊慌的小姑娘招招手,柔声道:“下来吧,我抱你。” “我不敢。” 庭烟又往里缩了下,声若蚊音。 “没事的。” 班烨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