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热水。 沈玄青蹲下洗手,虽然没那么惊慌了,但还在想事情,手里的野澡珠搓得很慢,末了他抬起头,看向提着汤婆子出来的陆谷问道:“你刚才看见书里面没?” 万一取被子的时候带起的风不小心把书封打开,陆谷是经过房事的,那上头的图画的又精细,一眼就能看出在做什么。 陆谷丝毫不知道他的忐忑紧张,摇着头说道:“没有。” 沈玄青这下才把乱跳的心好生放回肚子里,他又想起来什么,问道:“你认字吗?” 在陆家的时候,看书写字向来是陆文常做的事,所以一提起书和字,陆谷免不了想起他来。 “不认识。”陆谷摇摇头,抿了下唇犹豫着,低下头小声说:“我会写我名字。 陆文识字他们安家村全村都知道,当初定亲的时候沈家肯定也知道,以前在陆家,村里有时会有妇人夫郎找陆文看书信或是问个字,村里人有时说闲话会夸一句陆文。 夸陆文他不觉得有什么,陆文念过书,在陆谷看来,能把一本书念出来的人都是有本事的,不怪别人夸。 但有几次他无意听到旁人说都是一家养的,陆文真是个有出息的双儿。就算他笨,也能听出那人在嚼舌头,说他没出息,心里就有点难过。 要是别人问也就罢了,这会儿在沈玄青面前,他不愿让自己看起来太没出息,好歹、好歹认识两个字。 两个呢,他闷着头在心里悄悄想。然而他自己也知道认识两个字不算什么。 沈玄青见陆谷垂着脑袋有点蔫,一时无措,他不知道陆谷在想什么,沉吟一下谨慎开口道:“那,闲了我教你?” 闻言,陆谷抬眸看向他,末了满眼感激郑重点头,小声说道:“好。” 见沈玄青没看轻他,还要教他认字,陆谷心情有点变好,又是高兴又是羞涩,最后别的话说不出来,就提着汤婆子先回房拆被子了。 他把汤婆子放在床上,想了下把干净被子拉开一角,盖住了汤婆子,没捂一会儿被角下面就热乎了,把手伸进去暖乎乎的。 今天天阴,等明天再看,有太阳的话就能洗了,不然下雨晒不干要潮湿发霉的。 被芯没脏,但有太阳了最好晒晒,他先叠起来放在床尾,看见鼓起来的被角,没忍住又把手伸进暖和的被角里,心想汤婆子其实有点像太阳,又热又暖。 刚才的郁闷一扫而光,陆谷舍不得这份暖意,就把针线篮子拿过来,坐在床边干活。 在篮子里翻找到一片合适的碎布头,家里人都有香囊了,他打算给自己缝个简单的小香包,青色的碎布颜色还算亮,做小香包正合适。 他们这里说的香袋药囊指的是绣花的,做起来繁复些,小香包就不同了,缝好就能用,无需绣东西。 沈玄青洗了手在外面没事做,也进房来了,坐在旁边看陆谷缝东西。 小香包做起来快,缝好后把面儿翻出来,再穿上两根彩绳,没一会儿就做出来了,只差给里头塞药材香草。 成天干粗活的糙汉子哪里见过这么细致的活计,平时卫兰香在家里做针线沈玄青从没多看过,这会儿看陆谷三两下就做了个小香包出来,觉得颇有些惊奇,还在针线篮子里拿了根穿了彩线的绣花针,捏在手里看了半天。 这针也太细巧了,衬得他手指头越发粗糙笨拙,根本不能和陆谷比。 沈玄青看了一会儿,还拿起篮子里的一角碎布,用针戳了戳,不过他很快就失去了兴致,心想还是陆谷拿在手里绣花好看。 陆谷做完小香包,把手伸进被角底下,还弯着眉眼小声对沈玄青说:“里面暖和。” 他这意思,明显是让沈玄青也来捂捂,体会体会汤婆子的热意。 自己小夫郎笑得这么好看,沈玄青喉间微紧,差点看直了眼睛,糙手也伸进去,不曾想碰到了陆谷的手。 差点被发现乾坤图的时候他无比紧张僵硬,可这会儿不知为何,脑子里浮现出曾经看过的几页图画。 碰到手后陆谷有些不好意思,刚要抽出来却被一把抓住了。 发觉沈玄青不一样的眼神后,他一下子紧张起来,强烈的预感让他想退缩,夜里也就罢了,这还是白天呢,又不像之前那次下雨,天黑得都没多少光亮。 坐着的两人倒在床上,一只粗糙温热的大手从衣摆下伸进来,陆谷惊惧却又不敢推开沈玄青。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