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的痕迹。这里是荣城, 一个被大雪封住的冰雪城堡,没人出得去,也没人能进来。乔薇只是想要放肆一下, 不计成本, 不管以后。乔薇的双手,按在了磨砂玻璃上, 她看见了玻璃上,两人的影子, 如同水面的涟漪般摇晃着。乔薇想, 她一定是醉了, 醉到不省人事, 醒来之后,这些记忆一定会缺失的。须臾,她又如同落叶, 被河流挟裹着,再度翻了个面。她仰着头,看着浴室的灯,暖白的灯也同样在摇晃着,晃到她眼神溃散。乔薇想,她圆满地完成了一个任务,她帮助一条生命获得了重生,这是她对自己的奖赏,即使这奖赏是不被世人认可的。乔薇还想告诉面前的男人,说她脚很酸,撑不住。可她没办法开口,那河流越发汹涌,将她这片落叶冲击到岸边,落叶临近崩溃,几乎要哭噎求饶。乔薇觉得,这应该就是末日了吧,整个世界都被大雪掩埋了。在末日里,为了生存,任何言行都是不用负责任的。 最后,乔薇明白了,这一切都只是借口而已。真正的理由,就是她还念着慕私年,无法忘记慕私年,每个细胞都在爱着他。当被撞碎后,她看见了漫天的烟火,在纯黑的夜空上,绚烂又夺目。在这座城里,她忘记了自己是谁。在这座城里,她顾不得兰姨,顾不得陆家。在这座城里,她只想醉生梦死,只争朝夕。 她只想在这座城里,过几天荒唐的日子。 乔薇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是第二天清晨。浴室里有“哗哗”的水声,显然是慕私年在里面洗澡。 就像是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的那天早上。 不过这一次,乔薇没有打算逃开。房间的窗帘拉开了一条小缝,看得出外面正在下雪。乔薇一时兴起,裹着棉被,光脚踩在了地毯上,来到窗边,拉开了窗帘,向外看去。 他们的房间有整面的落地窗,视野开阔,大雪洋洋洒洒从天际落下,整个世界银装素裹,满目纯白。 房间里有暖气,并不冷,乔薇裹着棉被,坐在了地毯上。她一时玩心大起,伸出手掌,贴在了玻璃上。手掌边缘瞬间起了白色的雾气,那雾气随着她手掌的温度,一会弥漫,一会消散。 就在这时,忽然身后一双大掌伸出,合着棉被,环住了她的纤腰,将她拢在怀里。随即,慕私年的下颚落在了她那平直纤细的肩膀上。她真的就像是一件容易破碎的瓷器,平时他尽量小心,都能落下痕迹。昨晚他是积攒多日,毫无克制,白皙上的紫红,全是暧.昧的气息。 冰天雪地里的温暖是奢侈的,复杂关系当中的偷.欢也是奢侈的。 他们俩就像是窃贼,什么话也没说,只珍惜着这偷来的难得的安静时光。 最后是乔薇先开了口:“记得以前,每次下雪时,我爸爸都会在院子里给我堆很大一个雪人。” 乔薇回忆了以前,慕私年也回忆了以前。 “港城从来不会下雪,但慕家却比下雪还冷。” 慕私年的下巴在乔薇肩窝处摩挲了下,他还没来得及刮胡子,胡渣硌得她有些刺疼,可越是疼,记忆越深刻。 慕私年缓声跟她讲了小时候在慕家的事。 慕私年刚去慕家,继母对他很冷淡,那些佣人自然看得懂脸色,所以受了不少零碎的罪。 他的衣服总是阴阴潮潮的,穿在身上,冷得发抖。 要是发现他厌恶某种食物,那接下来一周的饭里,总会有那种食物。 他床上的被单里,时不时的,就会有一颗小别针,一不留神扎到,痛到惊惶。 日子过得很难,但他别无办法,因为所有的亲人都已经离开。 只有一个佣人,芝姐,总是私底下帮助他。芝姐脾气不好,说话硬,并不算温柔。她每次在他红眼睛的时候,都会厉声呵止他,骂他没出息,要他赶紧读书,要争气,不可以哭。 芝姐唯一的一次温柔,是在慕私年发高烧时,她用手拍着他,给他唱着粤语的歌谣,轻声道:“我个仔,觉觉猪(我的儿子,睡觉了)。” 慕家分家后,慕私年原本想让芝姐跟他一起来南城,但芝姐却说,她只会粤语,来了很孤独,执意留在港城。慕私年便在港城给她买了房子,让她在那养老。 乔薇知道,那么一点温柔,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