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道出了他此时的心声,谁能想到当初那个在皇子寝宫里大哭大闹、不服管教的男孩,竟摇身一变成为了与嘉勒希平起平坐的皇子了呢?更何况在坤札特伯爵府失势后,克里尔的处境变得极为尷尬,如此还能绝地大翻身,无论是无意还是有心,这一刻,克里尔都成了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说不定这正是克里尔的目的,将自己弄得极为显眼,才好引蛇出洞。想到此,深深的无力感盈满嘉勒希的胸中,不禁感叹克里尔还真是他见过最称职的诱饵。 克里尔搬迁后的当晚,作息一向规律的嘉勒希久违地迎来了失眠,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找不着一个舒适的姿势。 也许是因为最近都有克里尔的陪伴,才把他宠惯了吧。纵使同床共枕也曾中断了几日,可那时克里尔至少是待在他的寝宫,只要想念随时都可以见到面。 如今克里尔有了自己的宫殿,即使宫中有嘉勒希的人马,可凭着克里尔的身手,再加上能替他打掩护、真实实力不亚于赛伦的彼德鲁,谁能监视得住他? 等等,监视……嘉勒希这才想起自己一直贴身配戴的魔法器具。 然而,正要灌注魔力的时候嘉勒希迟疑了一下,想着若克里尔正在洗澡、或其实他有裸睡的习惯,这样偷窥岂不是很无耻吗?可若不亲眼确认,嘉勒希实在很难说服自己放心…… 就看一眼吧?如果画面不太劲对就立刻切断魔力,对,就是这样!想通后,嘉勒希开始集中精神倾注魔力,可脑海中浮现的画面却和他所料想的大相逕庭。 没有柔软的床铺、没有宽敞的房间、也没有天使般的睡顏,蚊蝇振翅的噪音在耳畔挥之不去,阴暗的角落似是有不明生物飞速窜动,而佔据视线最大面积的,便是以施加了最高等级防护魔法的栏杆铸成的牢笼。 「好久不见了,母亲。」 前一晚,克里尔也是以这般姿态闯进夏伊娜的房间,而这回他深夜探视的对象,则是曾经朝夕相处的人。 「……」 栏杆的另一端,女性裹着沾满淤泥的衣裙,失去光泽而毛躁的长发散乱一地,即使动静传入耳里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双眼无神地盯着某一处。 仔细一看,女性裸露在衣物外的手臂已生了脓疮,脚趾似有被老鼠啃咬过的痕跡,谁能想到从前受到万千宠爱的贵夫人,如今竟成了这般悲惨的模样? 「才几天不见,母亲就不认得我的声音了,您果然十分薄情呢。」 这回,女性总算是有了些反应,她缓缓地将头转向克里尔,视线聚焦的同时,面前人的名字也十分自然地脱口而出:「……克里尔?」 克里尔发出轻笑,脱下了掩人耳目的斗篷,将藏在下方的华服展现出来。 「克里尔……克里尔!」与自己形成强烈对比的华丽装扮让卡瑞莎的内心重燃希望,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来到栏杆边,拍打着那坚不可摧的障壁道:「你是来救母亲的吧!你、你果然是母亲的好孩子啊,快、快把我弄出这个鬼地方……」 克里尔含着优雅的微笑,慢条斯理地道:「现在的我已经得到父皇的认可,成为了多罗欧帝国的第三皇子,很快就会举行詔告天下的典礼了。」 「皇……子?」彷彿是不敢相信所听到的,卡瑞莎喃喃覆诵了一遍,在确认克里尔的神情上没有一丝心虚后便咧开了嘴,几滴混着薑黄颗粒的泪水自眼角溢了出来:「太棒了、克里尔、你真是太棒了……如此陛下便会宽恕我——」 「陛下自然会宽恕我的母亲,但前提是,您得是我的生母啊。」 什么? 「……怎么会?是彼德鲁那个贱奴……还是嘉勒希皇子说了什么?」 一瞬的停顿与眼中闪过的狠戾将心思暴露无疑,再多的狡辩在克里尔眼中也只是无聊的困兽之斗。 「克里尔、克里尔,别听他们胡说!你就是我的孩子,你不能对母亲见死不救呃——」 克里尔青筋微浮的手猛地穿过栏杆掐住卡瑞莎的脖子,还没使多少力就已让她的脸痛苦扭曲,眼珠子更像是要夺眶而出。 「母亲可真是纤细呢,彷彿只要一用力就能折断,之前我好像也是这样让您永远安静的……」 ——上一世,我因为太生气了,所以没等他们狡辩就通通杀光。 嘉勒希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克里尔口中的「他们」也包括长久以来不断欺瞒他、让他认贼做母的卡瑞莎。 不行,再这样下去克里尔会杀死卡瑞莎的。 「呃、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