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得可怜巴巴的小姑娘,倒是难得心软:“傻孩子,若这婚事当真不成,你以为我不会让陛下改志?我不会害你,陛下也不会坑段南轲,如此这桩婚事,依我看是成的。” 如此说着,她眉目之间的锐利重新复起:“若是不成……” 她这般说着,染着丹碧的手指在桌上年轻轻点扣。 笃、笃、笃。 “若是你当真觉得过不下去,瞧那俊脸都吃不下饭,那咱们就休了他。” 贵妃娘娘那张英气的面容上,一瞬展露出明媚肆意的笑容:“我说话,陛下一准听。” 也正因如此,姜令窈才没有闹腾,颇为乖巧地嫁给了段南轲。 这桩婚事到底是好是坏,如今皆有迷雾在眼前,但姜令窈却可笃定,无论是好是坏,她都绝不会委屈自己。 但两日过去,如今看来,段南轲也没有委屈自己的打算。 婚姻已成,姻缘早定,两人却各自安好,谁都不去打扰谁。 姜令窈思绪有些飘远,还是听雨给她拉了回来:“小姐,姑爷请您下去用饭。” 听到用饭两个字,姜令窈肚子不由咕咕叫起来。 一时间,屋里的小丫鬟们都笑了。 今日回来得晚,此刻已经星月初现,夜色将至。 姜令窈忙了一整日,这会儿是真饿了,她点了一下落雪的额头,起身穿上软底鞋,道:“走,用饭去。” 她这会儿已经拆下鬏髻,只在发间松松戴了一根燕登枝鎏金步摇,随着她的走动,珍珠流苏在她素白的小脸边轻轻晃动,却不发出任何声响。 姜令窈已经卸去脸上的妆容,她只点了些许胭脂,如此窈窕而来,很有些大家闺秀的气派。 段南轲已经等在膳厅里,见了姜令窈如此面容,不由有些失神。 姜令窈的目光全都落在桌上的菜品中,倒是没注意到段南轲的异样。 桌上菜品精致,四道冷碟四道热碟,每一样都不算太多,瞧着也不算太过奢华。 四道热碟中就有她爱吃的糖醋排骨和八宝烧鸭,额外还给备了山药炒木耳,往常都是姜令窈的口味。 段南轲也不知如何打听到姜令窈的喜好,早食时露了一手,今日晚食便又露了一手。 姜令窈同旁的姑娘自是不同,她并未有如何感动之色,只是怡然而坐,笑容恬静:“倒是难为夫君了,我的口味大抵也只有安定伯府的厨娘才知晓,夫君若是去问,可不是得被厨娘刁难一番。” 姜令窈话锋一转,第一次犀利问话:“我竟是不知夫君已经同我安定伯府关系甚密,就连厨娘都能对你知无不言。” 她如此说着,秀美的面容上却都是冰冷寒意。 她似表面那般如虚荣骄横,他似也不是表面那般浪荡无用。 这一桌菜,大抵也没什么小意讨好,更多是为试探。 既段南轲要试探,那姜令窈所幸就给他摆出一副他想看到的样子,论演技,姜令窈可完全不怕。 果然,听到她如此质问,桌对面的段南轲便也坐直身体,他垂下那双深邃的桃花眼,眼尾的浪荡风流全部收敛回去,只剩下异于往常的严肃。 他长得本就俊俏,因着那双总是眼含桃花的眼眸,笑起来的样子颇有些风流,但若收敛起眉间顽劣笑意,他那张英俊面容便顿时冷硬起来。 那似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硬,若是同他不熟之人,定会被他此番样貌震慑。 无论穿不穿那身飞鱼服,他都是威仪赫赫的。 段南轲这一坐直身体,身上气质陡然一变,他挥了挥手,伺候的丫鬟小厮便立即退下,顷刻间膳厅便只剩下夫妇二人。 段南轲适时抬起头,他身上气质森冷,面上却挂着温和的笑容,简直令人…… 简直令人从心底生寒,毛骨悚然。 姜令窈微微蹙起眉头:“怎么,我说错了?”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