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燕遥知从回忆里拉出来,他抬起头,在两人的跟前出现了一座乱石堆垒而成的古怪建筑,石头缝里长满野草荆棘,石屋的门大大方方地开着,可以看见里头堆满了杂物。 燕遥知迟钝地反应过来,家里的状况确实是不太好招待外人:“我......忘了打扫了。”他常常会陷入很深的休眠,而祭司们又总喜欢把他们认为自己会喜欢的祭品在祭祀结束后塞给他,久而久之,燕遥知也懒得去分类收拾了。 “你这得是多少年没有打扫过了?”若木痛心疾首的声音同时响起,“祖神在上,你在妈妈家里的时候没有学过怎么做家务吗?没有姑娘会喜欢邋遢的男人的......”他猛地一转头,发现发现燕遥知身上十分干净,跟他乱糟糟的屋子根本联系不起来,于是若木的声音软了下来,“燕,你不能再这样过日子,等你年纪大了,到找姑娘的时候会很吃亏的。” 燕遥知沉默地看着若木,在他母亲死后,自己已经很久没听人说过这么多的话了,他思考很久才想到自己该怎么接话:“我不会找姑娘的。” 然而若木已经没有在听,他把巨大的布囊往旁边的空地上一丢,捏捏手腕,走进石屋,开始打量该从什么地方收拾好,他端详半晌,回头冲燕遥知招招手:“快来,这可是你家。” “......哦。”燕遥知慢吞吞地走过去,双手依旧严严实实地藏在袖子里。 此时的若木已经这年轻人生活环境的糟乱给惊得忘记了心底莫名的惧怕,他双手叉腰,胸前挂的那串兽牙项链晃来晃去:“你这可不像是要打扫的样子。” 燕遥知顿了顿,看了眼正压着两撇眉毛的若木,不太情愿地将袖子卷起来。 他的手臂就如同之前露出来过的双手一样的苍白,甚至带着一种死寂的青灰,愈发显得这瘦削的年轻男人病弱——叫若木看得心惊,并且不由得将眉头皱的更深了。 “算了。”他说,“我来弄这些大件的,你把周围的杂草拔一拔。”他只是长得比较矮,力气还是蛮大的。 燕遥知看着他,缓缓摇头:“没关系。” 他是僵尸,天生的铜皮铁骨,一身怪力,虽然因为比较抗拒饮用人血而长期处于虚弱状态,但也比这些只觉醒了微薄力量的部落民要强大得多。 而且......燕遥知一边按照若木的要求将杂物分类,一边悄悄地打量这个莫名激愤的年轻人,他记得若木觉醒的天赋应该是与草木有关,并不是战斗向的天赋。 这个世界自灵气爆炸至今已过去了数万年,但依旧受到灵气时代的影响,部落民们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同寻常的能力,而这样的能力通常体现在他们的体格和力量上。 燕遥知看见若木带来的那个陶盆,终于想起来他的天赋能力是操纵草木生长——这种能力十分稀有,大概也是他被派到自己身边来的原因。 作为一只僵尸,燕遥知所渴求的,并不仅仅是活人身上炽热滚烫的鲜血,还有生机,或者更通俗点说,是阳气,活物所特有的某种能量。 燕遥知搞不清楚生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从何而来,但他知道自己如果想要活下去,那生机必不可少,而如果要保持行动能力,那就必须取用人类新鲜的血液,最简单粗暴的办法自然就是咬断某人的喉咙,痛快饮血。 他又看了一眼一无所觉的若木。 觉醒偏向自然的天赋的部落民身上的生机总比其他人更充沛些。 如果...... 偷偷咬一口,少喝一点点,不拧断他的脖子,应该......没问题的吧? 他饿得太久了。 寻常的部落民被他啃一口重则丧命,轻则重病,但像若木这样生机充沛的人,稍微放点血说不准对他还有些好处。 燕遥知很认真地思考着。 若木把一个貌似是长弓的东西抽出来,立在地上的弓身快比他还高了:“奇怪,这东西怎么这么眼熟?” 燕遥知看过去,心说这是你爷爷在你三岁的时候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的祭品,据说上边还有你的牙印。 若木并没有多想,而是把弓放了出去,一转身,发现自己的“学徒”又不知为何停下来盯着自己看了,他端起导师的威严冷脸:“别闲着啊,最好能在天黑之前收拾出来,不然你可没睡觉的地方了。” 找个石头往上边一躺不就行了?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