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开的见面场合, 朱霁总是这般风朗气清的神态仪容,谈吐典雅有礼,若不是沈书云知道他内里是一个何等狂狷疯蛮的人,也会被他这样轻易骗过去。 “既然如此, 多谢世子惦念。祖父方才咳血了,正在寝殿歇息。”沈书云对朱霁解释道, 并微微侧首对念春吩咐:“去给翁姨娘知会一声, 再差遣个小丫头去耳房把安王府的太医请过来。” 念春犹豫地看看这两人, 最后还是低头去按照沈书云说的做了。 凌云院的人都在寝殿忙着伺候荣恩公,念春一走, 竟然偌大的院子只剩下这两个人。 “世子, 请到侧殿一坐,稍事休息。”沈书云端方有礼地对朱霁说,比一个手势,把他让到去侧殿的方向。 朱霁却动也不动, 只是仍然立在那里看他。 “亲都亲过了,没人的时候也要装得这么见外吗?”朱霁眉梢微挑, 这样问她。 “对我来说, 世子确实是需要敬而远之的外男, 这并没有错。”沈书云平静而冷淡地回应她。 “看来嫁不成表哥, 大姑娘心里很有怨怼。”朱霁的眼神都在沈书云脸上, 她的脸色并不好看,但并不妨碍她在他眼里好看至极。 沈书云不想和他在祖父的院子里纠缠,这里不时会有下人走过,这般亲近地说话,总是容易让人怀疑。 她想就此走开,不等念春回来,就想走,却看见朱霁身后站着一个人,一双眼睛狐疑着看着他俩,正是沈书露。 “大姐姐,怎么站在廊下说话?咱们家嫡长女什么时候这般做派了。” 沈书露分明站在朱霁身后,却越过朱霁,直接对沈书云这样嘲讽,之后才对朱霁行礼:“世子阁下,此厢有礼。” 朱霁并没有回礼,而是视而不见。 沈书露也并不在乎,她瞄一眼身前的朱霁,再看看沈书云,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绝对有些不同寻常。 朱霁看也没看沈书露,便款步往侧殿的茶室走去。 “大姐姐和安王世子,似乎很是相熟?都能在廊下说悄悄话了。”沈书露继续揶揄道。 “祖父在寝殿,应当换了衣衫,你要请安可以过去了。”沈书云说得冷冰冰,自从上次出手打了沈书露,姐妹两个人只在中秋说了几句可有可无的客套话,这是真正的事后第一次交锋。 “安王世子送给姐姐的名贵石色颜料,姐姐可试用过了?我不会画画,还想见识见识是怎么样奢靡无度的宝贝,被这位尊贵的皇亲,当成贡品一般给大姐姐献宝。” 沈书露语带机锋,沈书云微微一笑,道:“石色到底只是写石头研磨烤制的色彩罢了,能多么金贵?我倒是很感谢安王世子把祖父的田黄石刻章寻了回来,要说宝贝,那才是。” 沈书露瞬间就没了气势。 田黄石刻章找回来以后,她也心虚了一阵子,担心沈书云会顺藤摸瓜,查出来是她派红簪典卖了出去,事后在家里给她来个秋后算账。 好在似乎沈书云被家里的各种琐事绊住了手脚,她便渐渐也忘怀了这件事。 如今沈书云点到为止地敲她一敲,倒让她浑身一个激灵。 “什么宝贝不宝贝的?大姐姐有见识,我是破落户一个,没见过什么宝贝。” 沈书露支支吾吾有几分心虚,她是个很骄傲的人,但是从小到大,在沈书云面前,那份骄傲总能瞬间支离破碎,别说是祖父,就是自己也常常会感觉到自己和沈书云如同云泥之别。 “你最好是不知道。”沈书云微微一笑,语气平和地说。 可是沈书云越是说得淡然,沈书露听起来就越是惊心。 再懒得理会沈书露,沈书云见念春也回来了,便撇下她,走出了凌云院。 翁姨娘也从寝殿中走出,招呼沈书露去给荣恩公请安了。 念春回头看看,皱着眉头对沈书云叹息:“二姑娘真是越来越像夫人了。不仅婀娜体态像,娇俏的眉眼也越来越像。” 沈书云轻轻嗤一声:“心胸狭隘、自私自利也像得出奇。”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