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瞬间,这眼神让沈书云竟然感到心头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然而她的手却更加迅速地做出了决断。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之后,庭院中狂风大作,一道闪电劈裂了穹窿,随后是轰然的雷鸣,豆大的雨点瓢泼而下。 朱霁愣在那处,沈书云在闪电闪耀的瞬间,看到了自己的素手在他脸上留下了通红的痕迹。 她大口喘着气,转身推开书房的门,一阵夹杂着落叶和雨水的冷风涌入,将她肩头的墨发吹散,随后是雨点击打在面颊上生出了隐约的疼痛。 沈书云已经顾念不上,唯有归心似箭,三步并作五步,到了存雄居门口的廊下,暂时避开了瓢泼而下的大雨。 四宝在廊下,手里拿着两把伞,似乎是为了这场雨,在此准备了一段时间了。 “大姑娘,雨正下得正疾,看着应当是阵雨,不如先避一避。”四宝规劝着沈书云,却只看到她沉默着,面容上挂着几滴清泪。 朱霁已经沿着庭院一侧的回廊追了出来,月白的常服上没有一滴雨水痕迹。 “世子。”四宝把雨伞递给他,朱霁一个眼神示意,四宝便沿着回廊退下了。 “我送你回去。”朱霁目光灼灼看着眼前又惊恐又气愤的璧人,语气里是不容置喙的强硬。 沈书云看着他,回廊的灯火并不太明亮,纵是如此,也能看到他脸上的掌印仍然十分明显。 朱霁微微弯唇一笑:“大姑娘果然是修习书画的人,手腕子着实是有力气。” 沈书云伸手去夺他手上的雨伞,恨恨道:“我自己回去,不用你送。” 她抢夺雨伞很是用力,但却也抵不过他这般在沙场上披坚执锐过的男子,于是伞没有夺过来,却几乎要把自己拽倒。 朱霁终于不耐烦,把她纤柔的手腕捉在手中。 沈书云怒视着他攥紧自己的手掌,他的手指修长白皙,和那日月入怀的气质十分相称,唯有指腹上的薄茧说明了他惯常射箭骑马的履历。 “沈书云!”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已经不是劝诫,而是警告:“雨太大了,我不放心。” “不过是一场秋雨罢了。只要你不欺侮我,我原本太平得很。”她的眼中噙着泪珠,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委屈和不平。 朱霁的纤长的羽睫垂下,遮住了他的神色,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后,对她低声说:“让我送你回去,以后便再不做令你为难的事情。” 沈书云毫无办法,只能任由他在身后撑着伞。 已经是子夜时分,一路走来,雨水已经小了许多,到了蓬蓬远春门口的时候,雨水几乎已经停了。 念春和思夏正神色慌张地出门,手里拿着伞要出来找她。 “大姑娘,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可把我们急坏了。”念春近前,对沈书云抱怨,眼睛却都在朱霁身上。 因为雨停了,地方也到了,沈书云瞧也不瞧朱霁一眼,低头就走进了蓬蓬远春。 思夏拿着伞跟上去,留下念春在门口看着朱霁。 朱霁的目光却都在沈书云匆匆归去的背影上。 “世子,回去吧。”念春皱着眉头规劝他,忍不住去看他脸上那一往深情的表情。 朱霁听见他自己低声回应了一声:“好。”眼睛还在沈书云已经消失的方向,从衣襟里取出来一卷画轴,拿在手里看看,索性雨不大,没有打湿。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对念春说:“这是沈姑娘的。”随后顺势不由分说地塞到念春手里。 转身撑着伞,回去了。 · 回到了寝室,思夏端来了姜糖水,又用药包烫了开水,提着铜盆给沈书云泡脚。 思夏一边给沈书云披上一条厚实的披风,一边看着她双手捧着建盏小口小口嘬饮姜汤,忍不住埋怨:“姑娘知不知道,已经是什么时辰了?若是着凉可怎么好。还有……你还怕闲话不够吗,去找那人。” 思夏是个说话很直的人,因跟了沈书云多年,因此可以这样直白地提示她。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