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长舒一口气,对朱霁好言相劝:“我本是闺中女儿,世子当众还东西,很是不妥。” “不过是物归原主而已,这样也有错?”朱霁反问。 沈书云自然知道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却更清楚不能和这样的人硬碰硬。他越是乖张蛮横,她越要有理有据。 “物归原主,也要讲个时机。我与世子之间,清清白白,如此在全家老小面前公开嚷嚷,反而落人口实,所谓人言可畏、三人成虎。世子是皇亲贵胄,恐怕不明白我身为女子的难处。还请您今后高抬贵手,放过我一个弱女子。” 朱霁眼神中滑过冷峻的寒凉,对沈书云拒他于千里之外的礼貌平和感到烦闷,对她怨念道:“看来你是半点没有把我上回在此处对你说的话,放在心上。” 上回?什么话? 沈书云原本平静的面容上飞上了一丝羞躁的红晕。 他上回对她说:“你的心与你的人,我都要定了。” 看到她面容上浮现出红晕,朱霁抿唇一笑:“看来你还记得我的话。” 沈书云此时此刻再也忍不住心头对朱霁的憎恶,强撑的礼貌和规劝,根本毫无用处,既然如此,那就只好说得直白些。 她肃然了神情,对朱霁说:“世子对小女或许是一片深情,但小女福薄,实在无法接受。今后求一个割席,就算老死不相往来,也无妨。” 朱霁目光中滑过一丝冷峻的凛冽,但却并不发作,似乎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沈书云便带着劝诫的语气对朱霁说:“实话对世子说,我要定亲了。” 沈书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颤抖,说完以后试探着盯着朱霁,想从他脸上得到知难而退的表情。 谁知他的双眸冷漠地看着她投来的试探的目光,没有半分退却的意思。 “是么?那真的要恭喜沈大姑娘了。只是不知道许的是哪户人家?”朱霁攥着手掌,指节发白,面容上如严寒的冬日,结着冰霜。 被他一问,沈书云一愣,继而装作胸有成竹地说:“临安萧氏嫡子萧唯仁,也是我的表哥。” 果然是他。 那日在风月楼,朱霁已经见过萧唯仁,这位位萧表哥登徒子油腻而纨绔的做派仍在他脑海中,对比现在眼前沈书云强装出来的这般对未来夫婿的期许,朱霁又想冷笑又想嘲笑。 “既然是亲上加亲,沈大姑娘应该对表哥的为人很是了解。”朱霁的眼神中滑过一丝戏谑,他不相信自己的心上人会看得上萧唯仁那般不务正业、眠花宿柳的纨绔子。 沈书云此刻却只想劝退朱霁对自己的那份心思,正色道:“自然。我与表哥虽然多年不见,但萧氏是官商世家,称得上钟鸣鼎食。临安又在风景如画的地方,这于我这样的人,自然是一门好亲事。” “官商世家?钟鸣鼎食……”朱霁玩味着沈书云根本就没有底气的话语,反问道:“难道这世上,还有比皇室宗亲更钟鸣鼎食的人家?临安不过是地方首府,如何比得上京城繁华富贵。这位萧表哥,值得沈大姑娘如此期许么?” “人各有志。想必世子入府多日,也看得很清楚。我自幼失去生母庇护,祖父年迈,沈家在朝堂上也日渐式微,临安萧家已经是我能够考虑的最好的一份前程。” 朱霁沉默着,沈书云说的是实话也是真心话,在她说道自己自幼失去庇护的时候,他的心头一紧。 他是入了府才知道,她的日子其实并不想想象中那么好过,甚至可以还可以说是有几分艰难。 沈府式微,荣恩公不得新帝信任,沈家在京城的未来只有没落,作为嫡长女的前程自然也是可以想见。 她若是因此想要远嫁临安,求一个现世安稳,似乎也是说得过去。 沈书云见他似乎在认真地听自己的话,紧张的心绪也放松了一些,便继续说: “世子所言不虚,临安的确不比京城富裕繁华。但天高皇帝远,也远离了权势纷争,恰可以让我这样的画痴安心作画,不问世俗冗杂。而世子是皇亲贵胄,并不是我能够高攀的。更何况……”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