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次日一早,沈书云梳洗完毕,去凌云院给荣恩公匆匆问了早安,就带着念春,去了沈崇和何氏所在的绿野院。 守门的是吴娘子,见大姑娘来了,便大概猜测到了是什么事。知道沈书云是老公爷的心尖尖,吴娘子虽是何氏的陪嫁,倒也惯会看人下菜碟,堆了笑容,让她在回廊等候。 然而等到巳时,太阳都十分耀眼的时候,何氏和父亲还没有起来。沈书云便不解地问吴娘子:“父亲这时候还不起身,不用给祖父请安吗?” 吴娘子也面露难色:“少主昨夜同吏部的人应酬,至半夜才回来,这时刚刚醒过酒气,夫人在里头侍奉。” 沈崇若还没醒酒,何氏也应当起身去给老人家请安。沈公还在官位时,何氏也是不受沈公待见,但却藏愚漏拙、做小伏低,晨昏定省从不省去。昨日祖父当着全家给了她几句斥责,竟然就敢负气不去请安了。果真官场人走茶凉,连家人也是如此势利。 沈书云皱起眉头,这样不遵孝道、无视礼法的父母,也难怪祖父会不满到心寒的程度。 正想着,院内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吴娘子对她说:“少主起来了,大姑娘随奴前去。” 作者有话说: 女配沈书露——剧透小达人,本书flag担当。 第三章 正房内,沈崇已经端坐在中堂,何氏从小丫头手里接了茶递给他漱口。 自从续弦以来,沈崇和何氏就十分对眼,十几年下来两人不仅有了夫妻相,连秉性都变得相似,沈崇也随了夫人,日渐短视又偏狭。 沈书云印象中,儿时父亲是风度翩翩的佳公子,根本不是眼前酒气未散、眼圈乌黑、没有精神的模样。大概男人在官场中失意,身边又没有能够匡正辅佐的贤内助,上了岁数便打不起精神。 何氏坐下,压了压心虚的神色,肃然起眉眼,尽力摆出母亲的派头来,提这口气等着一会儿可能会来的暴风骤雨。 “听吴娘子说你等了一会儿了,什么事?”沈崇放下茶杯,正色道。 “父亲母亲金安”,沈书云行礼,先问了安。得令起身后,不疾不徐地端坐在下首圈椅上,才面无波澜道:“昨日随祖父回来,得知我房里的敛秋被母亲处置了。至于缘由,我听说了一二。恐我身边的人遮遮掩掩,不告诉我全情,特别来求教母亲。敛秋素来是个老实的,究竟做了何等错事,要这么急匆匆发去庄子里配人?” 沈崇从不问后宅的事,听了倒有几分诧异,便问何氏:“夫人处置大姐儿屋里的人,竟没知会她一声?” 何氏面对沈书云那双有几分英气的双眼,提着的气全泄了,一瞬间有了怯意,对夫君喃喃道:“大姐儿那时在东山,路途迢迢,哪里方便告诉她。” 但是她不能在此刻折损了主母的威严,便复壮起声势,道:“大姐儿说敛秋老实,恐怕是被那刁奴糊弄了。你不在家时,她敢污蔑你妹妹顺你屋里的东西,怎么不该责罚?只不过是发去自家庄上,若不是看你面子,当日早把她发卖出去了。” 沈崇纵是个糊涂人,也听明白了几分,此刻皱着眉头沉默。 昨日与吏部的人吃酒,知道他今年晋升又没有什么指望了。朝堂上不顺心,回到家更不想去判官司,只责怪沈书云道:“不过是后宅里鸡零狗碎的是非,你和你母亲有商有量,我不理会后宅的事。” 早已经推测到了父亲不会主持什么正义,沈书云内心微微冷笑了一声。她对念春使一个眼色,念春会意,把屋子里除去沈崇和沈书云之外的其他人,都要引到屋外去。 何氏本来打算逮住这个机会,给沈书云一个教训,此刻反而要被撵出去,自然不肯走,沈书云则劝诫她:“有些事情,不知道对母亲反而好些,还是去茶室歇歇吧。” 何氏一愣,被她正色到不容置喙的神色弄得有些懵怔。 有些人就是这样,自带着威严,纵然不处在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