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恒霜看了那婆子一眼,问道:“他们人在哪里?” 那婆子哭丧着脸道:“已经抬到外院去了。” 杜恒霜气结。这还没说清楚是怎么回事呢,怎么就能让人进来了?! “霜儿,别扯这些有的没的,快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方妩娘跟着出来,忙扯了扯杜恒霜的袖子。 杜恒霜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拢了拢身上的披帛,“娘,您在这里帮我看着,我带人去看看。”说着,带了自己的下人婆子往二门走过去。 方妩娘就叫人把正院的门关好,不许人出去。 杜恒雪从平哥儿的屋里出来,道:“平哥儿无事,就是脸上被扇了个红印子。” 方妩娘大怒,“谁敢打我家平哥儿?!”说着,忙去平哥儿屋里看他。 许言邦道:“咱们快去外院,刚才听说夏侯家居然已经把孩子抬过来了。”说着冷哼一声,“最好是真死了,不然我拍也把他拍死!” 杜恒雪推了他一把,嗔道:“你就知道火上浇油。——快去给我把药箱拿过来,我去看看。” 许言邦呵呵一笑,快步走到杜恒雪屋里取了药箱背在背上,“走,咱们一起过去。” 杜恒雪想了想,这个时候,也是要有个男人的时候,又想到许言朝,皱眉道:“言朝怎么没有回来?” 许言邦想了想,“言朝跟平哥儿和安姐儿不是在一起,可能等下就回来了吧。” 两人匆匆忙忙往外院去了。 外院待客的大厅里,已经候着几个夏侯家的人。 杜恒霜带着下人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大厅的地上放着一块门板,上面躺着一个面如金纸的孩子,因是躺着,看不出身高,身上的衣裳是绸衫,不过已经有些旧了,绸衫是暗绿色的,洗得有些旧,已经褪色了。 一个妇人跪在那孩子身边,哭得哽咽难言。 四五个满脸怒气的男子将他们围在中间,怒视着杜家的下人。 钱伯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双手搭在身前,两眼微阖,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 杜恒霜看见钱伯气定神闲的样子,心里顿时安定下来。 这些事情,她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真正遇到的时候,却不是不唏嘘的。 “夫人!夫人来了!” 杜家的下人看见杜恒霜带着人进来,忙如释重负地迎了上去。 杜恒霜点点头,对屋里站着的那些人颔首道:“请问几位是谁?到我家有何贵干?” 那地上跪着的妇人抬头看见杜恒霜,眼里闪过一丝惊愕,又赶忙低下头,抽抽噎噎地哭起来,“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啊……娘没用,护不住你……等你爹回来给你报仇啊……” 杜恒霜听着眉梢直跳,双手交握在胸前,深吸一口气,又问道:“请问几位是谁?到我家有何贵干?——如果再不说,我就着人将你们赶出去了!” 跟着来的一个男子这才咳嗽一声,上前拱手道:“你是萧宜平的娘亲?”萧宜平是平哥儿的大名。 杜恒霜点点头,看着他们,并不接话。 那人只好又道:“你儿子在夏侯家的家学动手伤人,将我侄儿打死。请你把你儿子交出来,给我侄儿抵命!” 杜恒霜看了他一眼,缓缓问道:“请问你如何称呼?” 那人说了一长串话,居然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说。杜恒霜心里有了底。 那人犹豫一下,道:“我是……” 杜恒霜打断他的话,“这位公子,这件事光凭嘴一张,是说不清楚的。人命关天,我比你们更清楚事情的严重性。”说着,她看向那正在哭哭啼啼的妇人,柔声道:“这位娘子,请问你如何称呼?” 那妇人不说话,继续低头哭。 “我们夫人问你们话呢!秦国夫人的话,你们都能当耳旁风,真当你们姓夏侯就了不起吗?!——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就不信你们夏侯家个个都是这样不讲理的人!”欧养娘上前一步,挡在杜恒霜身前说道。 那几个人一听,脸上的神情很有些狼狈。他们只听说杜氏是寒门庶族商家出身,曾经嫁过威风凛凛的柱国侯萧士及,但是萧士及本人也不过是一个粗俗不堪的武夫,而且他到底兜不住福,被陛下夺了爵,丢了官,如今只是长安城的一个看门人。杜氏的秦国夫人封号,能吓得住一般寒门庶族的老百姓,却是吓不住他们这些真正的士族门阀中人。 而欧养娘的一番话,却是绵里藏针,根本就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