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今天白天在东宫的事儿,他一心筹划的是如何让外人相信自己因为毅亲王的事彻底恼了杜恒霜,甚至不惜向别的女人示好,来羞辱杜恒霜,以表示他的愤怒和决心。 将穆夜来扶起来,完全只是一个偶然。 那个时候,就算是他再厌恶的人,哪怕是没死的陈月娇跪在杜恒霜面前,他都会去扶起她。 他这样做,不是他对穆夜来或者陈月娇有感情,而是纯粹在那个时候,那样做,是最好的最省事的法子。 他不明白杜恒霜为什么要抓住这一点不放,“……那个时候,就算是一头母猪跪在你面前,我都会去扶起她。——这样你满意了吧?我说了不会有别的女人就是不会有,你老是纠缠穆夜来有什么意思?” 杜恒霜也有些恼了,跟着翻身坐起来,清脆的声音在黑夜里听得有些尖细,“我老是纠缠穆夜来?!——萧士及,你凭良心说,如果真的不是穆夜来,真的是一头母猪,你确信你去扶起它,而不是一脚踢飞它?!你敢说你不是知道她喜欢你,你才对她特别怜惜?!” 萧士及顿时怒了,抡起拳头,就要往杜恒霜身上砸去,但是看见杜恒霜梨花带雨的面庞,又实在不忍心,生生在中途收回拳头,一拳砸在床栏上,砸得屋子大小的拔步床簌簌作响。 被杜恒霜的话气炸了肺,萧士及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你又胡搅蛮缠。我哪一点对不起你?——安子常救了你,穆夜来救了我,这都是事实。你不感谢她就算了,还一直针对她。我但凡说一句安子常不好,你就要为他辩护半天。你在我面前给穆夜来上了那么多眼药,我可为穆夜来说过半句没有?你问问你自己的良心,到底你是为了素素,还是你自己……” 啪! 杜恒霜发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飞快地挥起来,一巴掌抽在萧士及脸上。 “你——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你说过没事的!你说过你相信我的!你这个骗子!大骗子!”杜恒霜一下子崩溃了,珠泪滚滚而下,流淌得满脸都是,“你给我滚!滚!我再也不要见到你!”杜恒霜操起床上的枕头被子,往萧士及头上身上砸去。就算知道这些东西伤不了他,这样做无济于事,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她只觉得痛不可仰……她有多爱他,现在就有多恨他…… 萧士及本来能够避开,但是他硬是不动,生生受了杜恒霜一巴掌,也任凭杜恒霜将各种枕头被子往他身上扔。 说完这句话,其实他也很后悔。 他确实是不在乎杜恒霜在安子常的庄子上过了一年。况且当时诸素素跟杜恒霜在一起,杜恒霜又处在完全封闭的状态,不可能同安子常有什么瓜葛。 可是她那样咄咄逼人,那样追着他逼问穆夜来的事,他只想找个最有力的话题反击回去,根本就没有想过,这样做,会不会让她伤心。 也许他在潜意识里就知道,无论他怎么做,杜恒霜都是不会离开他的…… 萧士及意识到自己这一点可耻的念头,又赶紧打住,告诫自己,这是他从小爱护长大的妻子,她于他,就是呼吸一样重要,一样自然。没有呼吸,他会死。可是他没有想过,有呼吸的时候,他却没有意识到这呼吸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杜恒霜用手捧着脸,无声地哭泣起来。她这才明白,为什么白天明知萧士及在做戏,她还是难过得跟真的一样。——只因她是真的难过,不是在装,更不是在骗别人…… 她以为自己能受得了,可是她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别的都能装,唯独感情不能装。她爱得多纯粹,眼里就有多纯净,多容不下砂子,哪怕是假装的砂子都不行。 她会当真的,她真的会当真的……她已经当真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可触动的逆鳞,她也有。 也许她的逆鳞,就是萧士及。 她的肩膀抖动着,进而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一点声音都没有,但是泪水却从她指间落下,如同一条小河一样,很快打湿了她的中衣,又流到身上半盖着的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