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此话当真?”许绍也不尽抬高了眉毛,沉吟起来。若是太子真的聘了清河崔氏三房的嫡长女为侧妃,太子妃的地位倒是岌岌可危了。 王芳华见许绍感兴趣,心下大定,跟着又道:“千真万确。我们连太子的聘礼单子都弄到了。”说着,看了她爹王之行一眼。 王之行微笑着缓缓点头。 王芳华就从袖袋里拿出一份单子,双手捧着给许绍呈上。 许绍从下人手里接过这份单子瞧了瞧,立时就知道这是一份真的聘礼单子。 “太子真是不偏不倚,这份单子,看上去跟当年给太子妃下聘的时候差不多。”许言辉探头在许绍手里看了一眼,笑着道。 “清河崔家虽然势大,但是大房和三房势力并不均衡。崔家大房掌管族内事务,同时大房的嫡长女是太子妃。而崔家三房在朝为官的多,如今不止崔家,崔家的门生故旧也是遍布朝堂,号称‘崔半朝’的崔家,可是指的崔家三房。太子此举,其实有些画蛇添足……”许绍不无遗憾地道。 如果是要将崔家拉到太子这边,有一个崔家女儿做太子妃就绰绰有余了。连娶两个,却是要崔家自相残杀啊…… 想到这里,许绍猛然意识到一个可能,捻着胡须的手不由自主重了一些,将自己的下颌拉得生疼,忙住了手,摸了摸下颌,低头喝了一杯酒,又命人给王家人敬酒,笑道:“太子此举颇有深意,颇有深意啊……” 王芳华急着在许绍面前表现自己的才干,忙道:“正是呢。想是崔家大房和三房的不合看在别人眼里,太子也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索性再娶一个崔家女,这样就把清河崔家牢牢抓在手里。而且崔家三房是号称‘崔半朝’的那个崔家。三房五个儿子,三个文官,一个武将,还有一个才十岁,正是有‘谪仙’之称的崔家五郎。武将便是崔家三郎,他对朔北都护一职志在必得,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了。” “确保万无一失?呵呵,王大小姐很有见教,很有见教啊……”许绍呵呵笑了两声,又命人上菜羹。 王芳华见终于扭转了在许绍心中的形象,心情顿时好转起来,席间用了许多饭菜,又趁着酒意挥毫泼墨,画了一幅写意大漠风烟图,让众人赞不绝口。 这边吃得高高兴兴,许言邦也一路追着许言朝来到他住的院子。 许言朝很小的时候,就被许绍带到外院亲自教养,身边除了几个年纪大的养娘和嬷嬷,就没有别的人。 许言邦悄悄走了进来,看见许言朝背对着大门坐在堂上,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似乎正在伤心。 许言邦看得大为内疚,心道自己多年来,对这个弟弟虽然没有不闻不问,可是真的不如自己和大哥的关系。可是今天却是许言朝出手,给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三弟……”许言邦走了过去,以为自己会看见一张泪眼磅礴的脸。 许言朝愕然回头,嘴角还带着些许的油光,手里一只嫩嫩的脆皮烤乳猪小腿。——原来刚才他在啃烤乳猪…… 许言邦无语地看着他,刚才酝酿起来的对许言朝怜惜、爱护和感激的心情,霎时间烟消云散。 许言朝看见是许言邦站在那里,才拍着胸口道:“二哥,不待这么玩我啊。进来都不敲门,人吓人,吓死人的好不好?” 许言邦好笑地坐了下来,顺手拿了个帕子递到许言朝手里,“你就知道吃。你吃东西的时候,就算是雷打在你耳朵旁边都听不见。——敲门,你听得见敲门吗?” 许言朝嘻嘻一笑,将手里的烤乳猪小腿递到许言邦面前,“二哥,要不要来一只?” “当然要,不过不要你手里这只已经啃过的。”许言邦在许言朝身边坐了下来,又问道:“你刚不是在哭吗?我还以为你有多伤心呢……” 许言朝:“……” “我才不伤心好不好?刚才是故意做给那四个人看的。若不是我掉几粒金豆儿,我们现下还在那里陪着他们呢。”许言朝得意洋洋地道。他聪明,但不小气,很多事情过了就算了,也不会到时候对起景来,会吃亏。 许言邦点点头,“那看来是我多事了。我明明看见你挺不高兴的。” “二哥,我哪里有不高兴?你不要信口开河好不好?——你到底是怎样当上朔北都护的?是不是因为我姐夫不干了,你才赶鸭子上架?”许言朝说话总是那么“一针见血”,旁人跟他说话,势必要打起足够的精神,不然随时被他给牵沟里去。 许言邦没有否认,招手叫过来许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