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见一面,魂丢了 古义坊书墨街的颜色是素净的, 又下着些许深秋细雨,黑、白、灰,整条街仿佛静置成了水墨画, 缓步而来的一人便成了天地间唯一的亮色。 青衣,身形纤细, 容如玉色,玉冠华颜,掌中折扇抬起竹帘, 朝伺候在侧的书童微微一笑时,天光似乎都失去了颜色。 心跳鼓噪耳膜, 所有的酒意似乎都涌上了头顶,飘飘乎神魂不觉。 闻人望紧紧抱着酒坛, 到那身影消失在帘幕后许久,才如梦初醒,轻轻呼吸问,“那是谁家女郎,世界上真的有仙女么……” 方才人望兄还在大吐苦水,柳云溪心里是想笑的,却也没了笑的兴致, 只握着窗棂的掌心潮热, 因家族荫蔽,家中祖母母亲与他说亲时,寻常官宦家女儿随意挑。 但那样的女子, 当真能看上他这样只知道吃喝玩乐一事无成的浪荡子么? 陈伯寅些许失神, “能有安平王殿下、晏家宴归怀、光禄大夫陆子明伴驾的, 天下只一人。”只看这位陛下能只身带安平王殿下出街, 便足见魄力, 想来白日朝堂上一番动静,委实不假。 闻人望失声,手里抱着的酒坛砸在脚上,才跳脚道,“她就是女帝陛下?” 虽是问句,心里已经确定了,父兄劝他时,万千叮嘱,说女帝陛下非一番姝容,叫他入宫后要小心警惕,切勿受美色所惑,万事以家业大计为重。 那时他百般不愿,也不曾打听女帝究竟是何等出色的样貌,没想到是这样笔墨诗词都难以描述,颠倒众生的倾世容颜…… 闻人望一时心绮神摇,袍角被酒打湿也顾不上,神思不属地坐回了榻前,真的好美,尤其笑起来时,一双凤目里笑意盈盈,绵绵秋雨都笼不住的朝霞丽色,湖光黛眉,琼鼻精致,红唇潋滟,把一袭青衫穿得那样好看,不知女装是何等模样。 陈伯寅看他面色发红,年少慕艾,哭笑不得,“怪道家父叮嘱府中的子弟,让选后宴前不要出门,也不许进宫,连郎官的职位都逼迫着请辞了,这见一面,就把魂丢了。” 闻人望脸色大红,往窗外斜对面的酒楼看了一眼,站起来,发现自己衣袍脏了,稳了稳神,“我先回家了。” 他生得隽秀,此时面带绯红,神情向往,便似那朝阳,英气蓬勃又明亮炽热。 柳居人笑问,“人望,我们什么时候去玉门关?” 闻人望听出来是调侃,面色大红,大方道,“我对做皇帝不感兴趣,但是我家认识雾隐山名医,我去请来给陛下看病,一定能治好陛下。” 几人里属闻人望年纪最小,也不再笑话他。 闻人望急匆匆回家换衣服。 柳云溪清咳,几人各自落座,却也没什么心思下棋了。 柳居人把棋子扔回棋瓮里,自窗户看了眼斜对面的清渠酒肆,“不是受了重伤么,怎么出宫来了。” 陈伯寅烹茶,“招贤令一下,太学祭酒虞朋解印归乡,那些个太学学子一时情忿,正写诗作文,明面上写的是山是水,实则是讽刺天下乱事,号召读书人都寄情山水,做结庐山寺的隐士,待朝政清明时再出来做官,安/邦定国。” 讽刺了陛下,自然连带着讽刺了他们这些向‘恶势力’投诚的世家子。 柳居人问邱黎,“太学祭酒走了,太学还归伯父管啊,伯父不管么?” 邱黎擦着剑,面无表情,“只怕是又想靠陛下飞黄腾达,又对屈居女子之下心生不忿,看热闹看得乐呵,说不定还要跟着骂一骂,毕竟陛下越孤立无援,三月后越容易接手。” 陈伯寅些微摇晃着一盏庐山云雾,未接话。 柳云溪苦笑,“邱黎这回猜错了,朝中人现在压根不敢站出来痛骂陛下,不过一早上的功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