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瓶走进来,“少族长。” 樊少族长没碰,示意他递给岩峻。 岩峻接过来,不解,“少族长,这是……” 樊少族长读过书,还得了个举人的功名,所以总是一副读书人的做派。 此刻,他便故弄玄虚地说出阴狠的话,“岩峻,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也不能有妇人之仁,刺史家眷已经见过你门,现下看管起来,还有用处,待到事成……一个都不能留。” “这毒药你先收好,留待日后派用场。” “还有,最近除非我派人找你,就不要再来了,免得教人发现异常。” 岩峻听着这耳熟的话,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谢家上百人,全都要杀死,还说得如此容易,少族长……真的能留下他们吗? 他不该这样想得,可是无法控制地,谢家婢女的话和此时少族的神情,反复出现在脑海里,互相拉扯。 而樊少族长又给岩峻描绘一番将来的好日子,就让他悄悄离开这里。 岩峻揣着瓷瓶,出去时,攥着瓷瓶不敢倾斜,脚步也极为沉重。 岩族村子,竹楼—— 早膳,谢家众人吃了一顿新鲜的山货野味,护卫们换了轮值,倒也没站着守卫,三三五五地坐在空地上。 他们看似随意,实际上全都围绕在少夫人和小郎君所在的竹楼周围,刀也一直握在手里,一边闲聊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谢策很容易保护,老先生带着他就坐在楼上窗边读书,清脆的读书声整片地儿都能听见。 尹明毓比较麻烦些,她只要出现在竹楼下,就完全代入进婢女的身份,还亲自坐在底下烧水沏茶,教谢家众人都不敢看她,又不得不用余光注意着她。 不过也正是因为岩族众人都当她是婢女,根本没人注意她,反倒都仰头看着读书的小郎君,听着他有节奏的读书声,眼神渐渐带着敬畏、向往之色。 不远处,村子里的几个小孩儿不敢靠近,就躲在草丛里,羡慕地看着谢策。 尹明毓注意到,并没有管,端着其中一壶沏好的茶,送去给老先生。 书童守在门口,一见少夫人亲自端茶,连忙恭敬地接过来。 尹明毓没进去打扰谢策读书,又转身下楼,沏好另一壶茶送去给老大夫。 老大夫正在处理药材,立时停下,起身去接,“少夫人,教老夫的医童下去便是。” 尹明毓提醒:“我是金儿。” 老大夫一顿,改口道:“金儿姑娘。” 尹明毓环视一圈儿。 因为只有八座竹楼,他们人又多,便安排谢策的启蒙先生和大夫住在了一间竹楼里。 那位老先生的书大多都还在箱中,没有让人拿出来,是以药香满屋,老大夫的药材侵占了更多的空间。 在外行走,药是极重要的,尹明毓道:“此地药材丰富,不妨再从村民那儿收一些。” 老大夫面上一喜,“若是能收到些好药材,最好不过。” 尹明毓便笑道:“我想以药材代诊金,恐怕届时得辛苦大夫一二。” 赔本的买卖,不能总干,无本的买卖,大有可为。 老大夫完全不在意,甚至还有几分迫切,“老夫就是大夫,看病再寻常不过,算不得辛苦。” 尹明毓与他沟通过,便有数了,不过下去后却没有立即有动作,继续在空地上坐着,悠闲地喝茶磕松子。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