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妈不知道从哪儿听得,给我找了个老道士,送到观里待了几年。还别说,虽然身体还是虚,但是那几年我没得过什么大病,药也很少吃,居然平安无事的长大了。而且在观里学了不少东西。” “等到了上学的年纪,就在里面住的少了,再后来师傅上了年纪,辞世而去,我就基本没怎么回去过了。开个小店儿,给人算算风水,测测字儿什么的,挣得那点儿小钱全塞给医院了。” 许祀瑞蹲麻了,索性顺着墙根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仰头看了眼方印,不好意思的冲他笑了笑。 “你多大年纪啊?”方印看着这小孩儿,有些意外。他脸嫩,看起来甚至有点儿像个未成年。 “20。”许祀瑞答道,“高中毕业,就没再读了。我身体情况不允许。” 大概是刚刚在心理诊疗室的气氛激起了许祀瑞的倾诉欲,他话比平时多了很多。反正傻站着也没事情干,方印就听他絮絮叨叨的说。 恍然间,就像是回到了当初他在办公室的时候,时而有半大的孩子犯了错,垂着脑袋来他跟前做自我检讨。 方印深吸了一口气,捏了捏眉心,被他勾起了几分惆怅。 不知道什么时候许祀瑞的声音已经停了下来。方印以为他在酝酿措辞,过了好一会儿才察觉出来异常。 一低头就看见小孩儿直勾勾的看他,眼眶很红。 “方印哥,我想家了。” 说着眨巴眨巴了眼睛,眼瞅着金豆子就要掉出来了。 方印想安慰他些什么,却是有些词穷。 其实他们都一样,突如其来的大雾像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泥沼,拖着他们往下,前路模糊,尽头未知。小命吊在刀尖上,说不定哪天不清不楚就没了。 囿于生的牢笼里,疲于挣扎。 窥不得曙光,看不见希望,如浮萍般漂浮不定。 黎明星光……也照不亮方向。 方印能言善辩惯了,难得沉默。他想到了秦仄归,学着他的样子,手掌在许祀瑞头上压了压。 像是安抚小动物那样。 伤感还没倾泻完,方印突然听到了心理治疗室那边传来了声响,听起来是那女医师出来的动静儿。方印情绪不上不下的卡在那里,无奈的长叹了声儿,只能委屈巴巴的把丰富情感都咽了回去。 “先别想了,躲躲。再被看见就解释不清了。”方印翻了个白眼儿,提着许祀瑞的衣领子拎鸡崽一样把人拉到了视野盲区。 女医师出来的时候,身上的白大褂已经脱了下来,换了常服乘坐楼梯下了楼。 是下班的时间到了吗? 方印找不到能够看时间的,只能胡乱猜测。 安静了好久的会议室门终于有了动静儿,“咔哒”一声开了。 里面的人三三两两出来,秦仄归和钟子宴走在最后面。 秦仄归环顾了一圈,眼神在方印他们缩着的地方多停留了两秒。莫名其妙的,方印就觉得他已经知道他们的位置了。 果不其然,他们走得很慢,把人糊弄走了之后,直奔这个角落而来。 “你怎么发现我的?”猜测变成了现实,方印还有点儿不可置信,他之前明明看过,这个角落很隐蔽,在走廊的视角上除非走近了不然不会发现有人的。而且和楼梯间方向相反,藏人的好地方。 秦仄归怎么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发现他在这里了呢? “直觉。”秦仄归避开了方印探究的眼神,像是转模型一样,摆弄着,强迫方印在他面前转了一整圈,似乎是在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衣角上有两滴不太明显的血迹,秦仄归眉头一缩,指着问道:“受伤了?” “啊?”方印顺着他的手去看,才发现那里有两滴血,他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