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意耸了耸肩,帕子被她缠在指尖,提起午睡,她当着众人的面打了个哈欠。 张起麟沉思片刻,听得里头委屈的声音未停,他敲了敲门,低头恭敬道:“爷,福晋来探望小格格。” 伏在四爷肩上的李氏眼神突变。 四爷得了时机将李氏推开,“小格格呢。” 李氏抽噎,捏着帕子擦眼泪,“妾身刚将小格格哄睡,她好不容易睡下,不妨等……” “刚哄睡?”四爷重复李氏的话,意味不明的看着她,“方才来传话的是你屋里的丫鬟?” 李氏不明所以,却也察觉四爷心情不好,她故意捏着嗓子,应话时那副娇媚当真让人抖上三抖:“是,是茉莉。” 凝意听得颤了颤身子,擦了擦胳膊,“鸡皮疙瘩掉一地了。张起麟。” 张起麟低头,“福晋,您……” “方才的好意,我记下了。”凝意甩了甩帕子,“你再卖我一个人情吧?” 张起麟忙道不敢,“您是福晋,是主子,您有吩咐,奴才必定竭尽全力完成。” 人情不人情的,他可不奢望。福晋给,他敢收吗? 凝意勾着唇角,“你去跟爷说一声,我看过小格格后就先回正院了,不打扰爷和李氏相会。” 哎哟!这是生气了啊。 张起麟听得耳尖一颤,赔笑道:“福晋,爷就在里头,您不如直接跟爷说?奴才只是个奴才……不敢违逆爷的意思。” 凝意一听,幽幽叹气,“你说你,怎么回事呢。这人情,怎么就只要一半呢。” 张起麟:“……” 他打着哈哈,将这事圆了过去。 凝意百无聊赖,索性站在屋檐下打了个盹。 可她很不舒服啊! 不是不舒服四爷带着她来又将她忘在这里,她甚至知道四爷没忘。 而是……能躺着睡觉,谁乐意站着打盹。 她来了那么久了,李氏屋里的人当真无礼,凭什么连条椅子她都不配坐。 凝意是有小脾气的,她不奢求什么,但也不允许别人这般轻慢她。 所以,就在里头四爷盘问李氏时,外头凝意发了火:“赵和元!” 赵和元立刻道:“主子。” 凝意素手一指,哂笑:“将这院里伺候的人全带来,今儿我便教教他们何为府上规矩!” 好气,不给她凳子坐,还不给她喝茶,让她站着睡觉。 福晋一个发难,赵和元带着几个小太监,很快就将西跨院伺候的人带了过来。 屋里,李氏着急的看四爷:“爷,福晋对妾身不满,大可以冲着妾身来,妾身都受着。可这些伺候的人都是无辜的……” “闭嘴。”四爷冷沉道,眸色透过雕花窗棂看着外头的凝意。 霜降和寒露搬了椅子,凝意一坐下,顿时松了口气,她不太习惯花盆底,站了许久早已不适。 “主子。”赵和元带着人过来:“板子都备下了。” “很好。”凝意吹了吹指甲,撑着扶手眸色清冷的看着跪了一地的人,打头的便是茉莉,“可知我为何让你们过来?” 众人面面相觑,连道不知。 “不知?”霜降得了凝意的意思,她性子沉稳,不比寒露泼辣,但说起话来自有一股威压,毕竟是福晋身边贴心的人:“福晋来这西跨院已有一刻钟,你们都瞧见福晋进来的,不上一杯茶,也不端了椅子让福晋坐下。这便是你们进府时学的规矩?” “奴婢们是……”茉莉咬唇。 “李主子的确是你们的主子,但你们的卖身契可都在福晋手上!”霜降冷声道,“你叫茉莉?” 茉莉仰头,“是。” “不过是个二等丫鬟。”霜降轻笑,笑声嘲讽,“你上次在正院的威风呢,哪去了?” 茉莉背脊一僵,她连忙道:“您说的是何意思,奴婢不懂。今儿福晋来西跨院时,因着小格格生病,大家都忙着手头上的事儿,实在是腾不出人手。” 凝意挑眉,看着这丫头,总觉得眼熟,“你是在怪我安排在西跨院的人手不够?” 茉莉忙道不敢。 “呵。”凝意陡然一声冷笑,一脚踢在茉莉身上。 紧接着,里头一声惊呼,李氏柔柔弱弱的声音传入了凝意耳中:“爷,茉莉是条人命。她做错了事,打了板子或者罚了月银便可,福晋这一脚好重啊,妾身好怕……” 凝意一阵恶寒,中午吃的饭在胃里翻腾。 她捂着腹部,帕子掩唇,若有所指的叹了一声:“我快吐了呢。” 这话一出,四爷闭上眼,敛去眸中笑意。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