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面色惨白,险些腿软坐倒在地:“这可怎么办。” 绿莺好言提醒:“别让娘娘久等了。” 秦观月知道,吴嫔自然不会为难她,于是面容平静地跟着绿莺迈进了殿内。 吴嫔刚从睡梦中惊醒,神色憔悴地坐在榻上。 “刚才是谁在喊叫?” 粉裙子如吴嫔一般胆怯怕事,早已骇得跪在了地上,全身都如筛糠:“都怪奴不好,扰了娘娘清梦……” 这宫里能留下的大多是吴嫔亲信,人人皆知吴嫔如今有了身孕,平日伺候都得小心。 粉裙子自知罪过,生怕因为自己这一声尖叫害得吴嫔受了惊吓,于是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一口一个饶命。 吴嫔看不得这种场景,皱眉挥了挥手:“你先起来吧。说清楚,你大声喊叫,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秦观月在一旁静静看着,感慨吴嫔这性子,和善有余,胆魄有限。 这般御下宽容,是很难管住下人的。若是不幸遇上几个心眼多的丫头侍从,恐怕会吃亏。 粉裙子得了赦,长吁了一口气,吸着鼻子回答道:“奴刚才正同玉和姐姐聊着天,一转头便看到了这位姑娘杵在门后边,我瞧着这位姑娘像、像极了……这才……” 话说到最后,粉裙子的目光落在秦观月的身上。 纵然这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但吴嫔和秦观月都明白她话中的深意。 吴嫔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应对,像只小兔般无助地望向了秦观月。 “姑娘是把我认作了俪贵妃娘娘吧。” 粉裙子没想到秦观月会这样直接,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秦观月垂下长睫,露出半截秀颈:“奴没有贵妃娘娘那样好命,出生勋贵世家。奴是路边遗孤,当年幸得丞相庇护,给了奴一口饭吃,才得以有今日来照看娘娘的运气。” 说这些话的时候,秦观月的面色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波澜。 一切本就如此,好运从未光顾在她的身上,从始至终,她不过是短暂地占用了别人的身份,时候到了,就又变回了那个被爹爹抛弃的卑微遗孤。 可笑的是,经过这么多事之后,她居然能够坦然地面对她始终陷在泥淖,不曾挣脱的事实。 甚至当需要借此掩饰身份的时候,她想都不必想,可以张口就来。 吴嫔神色复杂地看着秦观月,眼神中似有怜悯。 只可惜她的怜悯,不过是心疼往日尊贵无上的俪贵妃,如今居然要屈尊扮作她的宫女。 “天底下长相肖似的大有人在,日后莫要大惊小怪了,传到旁人耳朵里,岂非是对贵妃娘娘的大不敬。”吴嫔顺着秦观月的话向下说,一边和颜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孟瑶。”秦观月取了娘亲的姓氏,随意地为自己编造了一个名字。 对于如今的她来说,姓什么名什么,又有什么意义? 她早已是顾珩掌下的傀儡,即便如今行走在燕宫众人面前,也没人会相信,她就是当初的俪贵妃。 秦观月以一种自怜的心绪望向那粉裙子的宫女。 粉裙子宫女似乎已然相信了这一番说辞,将秦观月当成了丞相派来看护吴嫔的侍女,孟瑶。 严冬的寒冽已渐渐消退,前几日天气渐暖,本足够褪了大氅雪领,但今日午后凛风又至,天际居然飘起了细碎的小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