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珩没说话,只是静静在听。 “窗子关得很紧,可风声还是这样大。” 坦白好过于刻意的遮掩,其实秦观月和娘亲被爹爹卖走是真,但并不是在这样的雨夜。 她好像总是能在合适的时刻,说出很合时宜的话,真真假假,有时连她自己也分不清。 除了那天蒲萄架下她对顾珩的误判。 但是没关系,顾珩今夜抱着她的那一刹,就在证明着她这回的计策和对顾珩的揣度是对的。 沉默了一会,顾珩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很轻。 “那天,我……” 顾珩想为那天的行举说些什么,却被秦观月轻声打断:“我都知道的,珩郎。” 顾珩抱着她的手紧了紧。 翌日晨起,秦观月的身旁已经空了。 一个胖嘟嘟的小丫头敲门而入,端来了洗脸水,但没料想到秦观月已经醒了。 四目相对之时,小丫头着急地开了口:“夫人、不对,嗯……娘子……” 那小丫头有些不知所措,顿时涨红了脸。 秦观月看小丫头面善,轻声安慰道:“无妨,丞相呢?” 小丫头将水放在桌上。 “丞相出去办事了,叫我别吵醒您,可还是把您惊扰了。” “是我自己醒了,不关你的事。”她招招手,示意小丫头上前来。 “你是哪个宫的?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小丫头一笑,脸上的粉肉皱了起来:“我是宫外来的,丞相专门让我到清平观服侍娘子。娘娘叫我豆包就行了……” 这小丫头原是前几年闹荒灾留下的孤女,与其他十几个孩子被顾珩收留在宫外,闲时以田亩为生。 清平观的侍者多为顾珩豢养的死士,尽管口风甚严,但都为男子,到底伺候不便,顾珩便特意遣了豆包和其他两个小姑娘进宫。 秦观月没忍住笑出了声:“好好的姑娘家,怎么叫这个名字?” 小丫头脸更红了,嘟囔着垂下头:“贺大人给我起的,说我吃得多,胖嘟嘟地像个包子。” 又是贺风。 “改叫若云吧,像云朵来去自由,多好。” 若云得了新名字,欢喜的不得了:“难怪我们丞相说您和善。” 顾珩在外面竟说自己和善? “丞相还跟你说了甚么?” 若云心思单纯,秦观月又生得和天上仙子似的,教她看了就觉亲切,于是当即凑到秦观月榻边,滔滔不绝地与她讲起了丞相。 快近晌午时,秦观月听见前院一阵窸嗦,猜想是顾珩回来了,就向前院走去。 顾珩迎面走来,手中提着红酸枝六方食盒。 秦观月故意捏着声调,提裙小跑向前,当着前院众人面环住了顾珩的腰。 “珩郎。” 这一声情意绵长,唤得人骨头都酥掉。 院内侍者皆是男子,惊讶地向这处望了一眼,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假装忙着自己手中的活计。 对于这群死士来说,顾珩已是天威的另一种存在,皇帝懒政,莫说是臣妃宫妃,也是尽受其用的。 只不过,眼前这个女子显然打破了清平观良久的清净。 顾珩僵了僵,并未推开她的手,只是沉声道:“下次众人面前,别这样叫。” “那私下只有我们俩的时候呢?”她抬起眼,眸中盈满笑意。 “私下,随你。”顾珩面色缓了缓。 两人来到前厅,顾珩将食盒中的菜品一一摆在桌上。 秦观月看着满桌珍馐美味,倒不像出自宫内御厨之手。 她揽着顾珩的胳膊,刻意娇声问道:“珩郎,这是你特意为我带的吗?” “贺风近日操劳,眼看有些疲倦,今日我出宫办事路过樊楼,记得他最爱吃樊楼的炙羊肉,便买了一份,顺便也为你带了些。” 秦观月颇有些失望地坐下,委屈道:“原来珩郎只是顺便为我呀。” 顾珩不语,只夹了一块蒸鱼给她:“吃吧。” 鱼肉刚进秦观月碗中,门外便传来贺风的声音。 “丞相,属下好似闻见樊楼炙羊肉的味道了。” 贺风闻见香气,加快了步子,不一会儿便出现在前厅。 炙羊肉还冒着热气,贺风喜上眉梢,作揖干净利落领赏:“谢丞相挂念。” 顾珩道:“拿去吧。” 贺风面上藏不住笑意,难得顾珩赏脸,便极快地接了炙羊肉走了。 秦观月望着顾珩面色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