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姑且不说周家的栽培,您也是十年寒窗苦读熬过来的,您的志向抱负,难道要折在……折在……” “抱负?” 周临渊淡勾唇角,不知在讥讽谁:“若连自己的家人也护不住,何谈治国平天下?” 到底是不是贪图荣华与虚名。 自己心里都清楚。 何必冠冕堂皇。 陈循礼心中悲恸,眼睛都红了。 周临渊愧疚道:“先生跟了我多年,等这件事尘埃落定了,我亲自引荐先生去别处。”他承诺道:“绝不会委屈先生。” 陈循礼隐忍着,怒声说:“三爷竟这样看我!您以为我只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吗!” 说罢,拂袖而去。 周临渊独坐了半个时辰,才回了后院。 虞冷月还在等他,也是一身缟素,脸颊素净,十分清秀,坐在灯下,安安静静,倒像个大家闺秀了。 周临渊很少看她穿成这样,挑帘子进来时,在帘侧站了一会子。 虞冷月见他盯着她看了半天,起身问道:“看什么呢,有那么好看吗。”虽想与他调笑,又想到皇子病逝,朝臣之中一定气氛沉闷,语气又不敢过分轻挑。 周临渊淡笑一下,走过去,在她脸上捏了一把,轻声道:“少见你这样乖巧,像是在这宅子里长大的小娘子。” 虞冷月托腮,轻哼道:“这是嫌我不够温顺?” 她眨着眼娇嗔的样子,又鲜活得与旁人不同。 周临渊盯着她鼻尖上的小痣,认同地“嗯”了一声。 虞冷月伸手摸他衣袖把玩,低垂眼睫道:“你喜欢温顺的?也不是不成。” 周临渊握住她的手,哑声说:“就喜欢你现在这样。” 虞冷月抬眸,他正凝视着她,只不过不像是有心情陪她玩闹。 她看出他的疲倦,便收回手道:“去洗漱吧。” 周临渊抿了口茶,就去了。 晚上熄灯之后,他没有碰她。 以她对周临渊的了解,绝不是因为真心替皇子守制,应该是别的缘故。 虞冷月一不小心撞到周临渊的膝盖,察觉到他躲开了,掀开被子一看,膝盖一片淤青,惊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周临渊捏着她胳膊安抚:“没什么,只是跪了一天。” 虞冷月赶紧下床去找药。 她不出门和外面人打交道,常常忘了,天底下除了那一个人,人人都是奴隶。 周临渊看着她焦急找药,坐在床上,弯着腰,蹙着眉,替他抹药的样子。 轻声地说:“伶娘,没那么疼。” 虞冷月细细地在他膝盖上抹药打圈儿,头也不抬地嘀咕:“你长着铜皮铁骨吗?” 周临渊轻笑。 等她涂完了,抱着她倒在床上,闭着眼,淡而温柔地说:“真的不疼。” 虞冷月张口就来:“可我心疼。” 周临渊睁开眼,她说这样的话,一丝不苟,真切得很。 疲倦和疼痛,仿佛都减轻了很多。 尽管他知道,她的话,只有五分可信。 他还是无法克制地沉沦在她真挚的眼眸里。 第79章 “伶娘, 去泛舟。” 周临渊在一片蝉鸣声的夜色中,拽起虞冷月。 “啊?” 虞冷月双目迷茫。 这大半夜的,泛什么舟? 周临渊利落地从床上起身穿上衣, 像迅速拔地而起的新篁, 一下子就破土而出一副崭新的面貌。 虞冷月仿佛闻到了竹子的香气,抿一抿唇,不由自主跟上他的动作。 夫妻俩悄悄坐了马车出门,悄无声息,连雪书都没有惊动。 虞冷月并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这趟路途有多遥远。 她靠在车壁打瞌睡。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