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的第一个学期结束后,过年之前的短暂寒假,父母带着我和弟弟去参加饭局,整个小城沾亲带故的,所以那天他也和父母一起去了。因为我们叁个是同高中,我和他还同班,父母之间还有不轻不重的血缘关系,我们两家人就坐到了一张桌子上。他的父母很明想让他和“别人家的孩子”——我弟弟交流交流,还大声说让他跟我弟弟学学,别那么神经兮兮的,还讨好似的让我弟弟教他学习方法。我弟弟只能微笑答应,我在旁边听着都挺尴尬的,毕竟是同学,这种话在家里说没什么,但是在同学面前说就太不给孩子的面子了,很伤人自尊。 他坐到了我和弟弟之间,名义上他是我们的同学,但实际上我和弟弟谁也没和他说过话。他干巴巴地和弟弟扯了几句和学习有关的问题,然后就不说话了。他父母也是粗心,我的弟弟是理科班,他和我是文科班,除了英语和语文,我们上的课都不一样,怎么教? 离上菜至少还有半个小时,一开始一桌子都不说话,气氛很诡异,大人们都看着我们叁个,开起小孩的玩笑,主要是圣父的父母在爆料他的丑事。他听不下去,岔开话题般扭头问我英语语法,就近原则和就远原则的词组常考的有哪几个。我的英语还算可以,想想就报出来了,他又问我怎么记,因为每次他都会混掉。其实我脑子也不灵光的,每门科目都靠死记硬背,真让我说方法我也说不出。我弟弟看我绞尽脑汁结结巴巴的样子,给我解围,给他编了一个口令,把那些词组都弄进去了,然后桌子上的大人这才反应过来一般夸我弟弟聪明。我感觉更尴尬了,忍不住站起来去说去洗脸,刚一出门,发现弟弟也跟上来了。 我当时并不想洗洗脸,只是不想在里面待着,我的弟弟比我聪明,人情世故也比我精通。桌上那些人只是想看圣父出丑,能搭上我更好,只有圣父一个人还傻傻地坐在那里,像是街上卖艺逗人笑的猴子。我和弟弟出来之后,他肯定也会轻松些。 原本打算在饭店逛几圈就回去吃饭,但是我弟弟在我耳边说他带了安全套,人都在楼下,让我和他分两路去上楼,二楼有空房间。这真是色胆包天,但是我没有拒绝,因为我根本无所谓,在哪里做都行,反正他不会让别人发现。 然后我先进了房,他随后进来,我和他都没有发出声音,肉体的撞击声也不大。过了一会,他射了,然后就直接出去了,我和往常一样想把用过的安全套找东西收起来时圣父门都没敲就进来了。 我当时都吓傻了,手里还拿着黏糊糊的套子,脑子整个转不过来。圣父的脸色非常可怕,第一句话就是问我怎么会和自己的弟弟干那天理难容乱伦的事。 真的,他当时的形容词就是天理难容,我印象非常深刻。其实我当时应该死不承认,就说套子是捡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是想把垃圾捡起来扔掉,因为我衣服不算凌乱,硬是不认也能过关。如果我弟弟在场,他肯定也能把场面圆回来,但我当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傻掉了,脸上的表情说明一切。 后来他说要立即告诉我的父母,我才反应过来,用全身的力量拉着他,不让他去。在那种场合,这种事说出来我们全家都完了。我答应他吃晚饭就会告诉他到底怎么一回事,求他等一等。他看着我,可能是我的样子太可怜,他答应我愿意等一下,不会现在就说。我和他其实都是大人眼里不成才的孩子,在社交场合都是被嘲笑,被人当猴看的那类人,这让我和他有一种同病相怜,物伤同类的心态。 回到饭桌之后,我连笑容都扯不出来。弟弟看我和他一起回来的,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圣父对我弟弟怒目而视,弟弟面无表情的对上他的视线,然后低下头,握住了我止不住发抖的手。 直至今天我都记得他手的触感,和我紧张到出冷汗的手不同,他的手温暖干燥柔软,很有力量,他用力握紧我的手,我懂得他行为的含义,意思是不用担心,他能解决。 那一瞬间,我安心了,我甚至有一点暖心,感激他解决了我无法处理的问题。 这样说出来可能会有读者指责我,认为我既然那么害怕他,怎么还夸他。但在我的认知里,我的弟弟是我见过最有能力的人。我从没有见他被任何问题难住,他的人生,似乎就没有窘迫的时候。可能在我的心里,我也想成为想他那样独立果决,无懈可击,淡漠优秀的人。我会下意识模仿他,拙劣的那种,我刚到他家时偷偷学他怎么拿筷子,怎么咀嚼食物,还有走路姿势,说话语气,只要有一样能学个四五成,心里就莫名其妙得意。 在大多数方面,我其实非常崇拜他,这不是不能告人的事。但是,我并不爱他,就算我跟他做过那么多次,但我们的距离还是和我十岁时第一眼见到他时一样远。我并不觉得难过,因为他在我的眼里,是养父母优秀的儿子,是可以为他们脸上争光令他们自豪的亲生孩子,我是一个从乡下来的外人,这点无论谁来看,都是无法否认的现实。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