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族和他被驱逐出领地,来人夺走了他们所有辛苦储存的粮食,杀了他们半数的族人,在阿苏默勒眼下将它们剥皮抽骨,围着篝火大吃大喝。 在草原上,弱小的族群没有生存的权力。 “少废话,叫你们走就走!” 那日陶都大乱,茶铺被人闯入,许多妖族被捆绑着推上了板车,由苍鹰运送到深渊。 天空密密麻麻全是运输的队伍,阿苏默勒被压在最下,兔族在他身边,有的在发抖,有的舔舐他的脸,眼中平静。 “阿苏默勒,我们要死了。”阿念依说。 它有对漂亮的兔耳朵,总被一个人叫双马尾,化成人形时,她也就喜欢梳两条长辫子。 它们最后一眼见到的天空是灰色的,空气很冷,凝着冰霜。 很快,它们就被推搡着押进了狭窄的深渊。 走了很久,哭喊哭求的声音早已听不到,亲卫划开它们的喉咙,把它们推下了冰窟。 阿苏默勒看到了那个金发灿烂如同太阳的人,他冷冷的张开双臂,却并非太阳无私而公正的照予生灵,而是下令将他的子民尽数奉为祭品。 太阳王。 阿苏默勒坠入深渊,铁灰色的眼睛染浸鲜血,再不接受太阳的恩照。 他的手仍抚摸着族人发抖的身体,但渐渐地,只摸到一片冰冷。 他也快死了,只是不知为何,还吊着最后一口气。 吊着这口气,吊了很久很久,眼前什么也看不见,血红的一片,只剩中间那一点模糊的光点,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 法光震天,厮杀声起,也惊动不了他。 直到灰败的瞳孔,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冰窟倒映着绚烂的法光,仿佛冬日寒潮撞出的幻光,竟显出一些虚幻的温暖。在这样的喧闹辉煌中,他一直看着他。 又仿佛看到草原上辽阔无际的天空,春天在生长,他披着银色的铠甲,纵马奔向世界的尽头。水滴过的青草漫过马膝,许多人高呼他的名字,感念他的恩德,载歌载舞,歌颂草原王的诗章。 这个画面,仿佛临死前绮丽的幻想,忽然而然出现在他脑海。 命运线戛然而止,被轻轻剪断。 阿苏默勒被压在重重尸山之下,让他坚持到此的那口气,终于残烛般散去。 这一刻,他一无所有,彻底死去。 但他的手中,却忽而出现一样东西,土黄氤氲,闪耀着光芒。 …… 时间静止。 冰窟内的厮杀陡然一停,像被人按下了暂停键,悬浮在空中,缓慢的看向下方。 冰崖上的地精消失无踪,反之,万妖尸堆之下,一股强烈的波动缓缓而强烈的扩开。 妖族尸体尽数湮灭,只露出手执地精已然死去的阿苏默勒,和他周围几只残破的兔子,静静漂浮着。 但那红色深处,却有一道无法言喻的黑色光芒从地脊中劈开,刹那间就轰开了整片冰窟! 界壁咆哮,祖地刹那被撕成两半,八十一件半仙器所成大阵在勉力支撑,唯有仙元能减缓黑芒蔓延之态,却挡不住地脉深处传来的可怕位移和崩塌之声。 整个五洲都在地震,上界也好,下界也好;修士也好,凡人也好,无数人惊惶失措,看向撞出浑然紫光的天幕。 “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 “孩他爹,快去接儿子回来!” “混账!有你这么侍奉的吗!酒都洒了!” “少爷,不是小的错,您快看看外面吧!” 碧桐书院刚入门的弟子露出害怕之色,缩在魏冶后面:“师兄,有人在渡劫吗?” 魏冶却神色微变,眯眼抱他朝门派跃去。 也有人淡定自如:“怕什么,天又塌不下来,指不定是什么人搞出的噱头呢!” 但整个五洲都在哀鸣,已有山河崩塌之色。 十万年前,无量仙尊布下五行至宝,与天道相和,篆刻禁则: 天乙木精,本世之人不能拿起,位于藏山秘境,镇压下界; 天玄金精,非至善之人不能拿起,位于佛修圣境,镇压两界界壁; 天生土精,非一无所有之人不能拿起,位于极北冰窟,镇压北洲地裂; 天化水精,非暴戾冷酷之人不能拿起,位于东洲极东,镇压东海深渊; 天演火精,非至情至性之人不能拿起,位于碧桐书院飞来海底,镇压中洲倒沉。 如今五去其三,剩下其二共伤毁去,那一刹那,还在极北冰窟的人脸色骤变,从未有过的骇然危机降临,本能压过了所有的恩怨,立时撕裂空间,想要朝外奔逃。 五姓老祖更是大惊大怒:“混账!” 地精被拔,完了,一切都完了! 黑芒所到之处,一切湮灭化为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