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返途中忽的被一只手抓住了袍角。 那是只瘦骨嶙峋的孩子的手,看着不过十来岁,脸上满是血污,却有一双格外大而格外黑的眼睛。 柳岐山走的小道,僻静无人烟,不知是谁将这孩子扔在此处等死。 他早被多年逃亡磨硬了心肠,看了一眼就打算走,谁知那小孩手上的力气却极大,硬生生被他带着向外拖了一段。 柳岐山没什么耐心,回头刚想抽开袍角,却见那小孩腹中空空,竟被人摘去了六腑。 这样重的伤势就是换了成人也该死了,那小孩却还能忍着,一双手死死拽着他袍角不放。 “救我……”他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嗓子里挤出来,“求您,救我。” 此地是道门后山,柳岐山略略一想便明白其中关节,想来这孩子是被道门强掳来炼丹,如今既然材料已摘了,剩下的自然就当垃圾一般丢弃。 若是换了旁人自然救不了。 但柳岐山可以。 或许是想到这些年正清宗如何紧追不放要将师尊带回去继续祭天仪式,柳岐山出手救下了这个孩子。 他并没把那些将来如何如何报答的话听进耳,过完年就带着师尊继续逃亡。 后来再听到消息,就是央朝皇帝驾崩,王家被人屠尽满门,新任魔君横空出世。 直到十年前被邀请来魔界居住,柳岐山才将这张脸与百年前那张孩子的脸对在一处。 只是不知道这位又是什么时候与魔君相识的,依照那小子的臭脾气,能这样忍耐,应当是相当重要的人物。 钟妙听完后愣了许久,听他一问才回过神来。 “我吗?”她挠挠脸,“勉强算他一个长辈。” 她闭目感应片刻,匆匆站起。 “我有些急事要做,下回再来找你喝茶。” 魔君已拿着刀比划了半天,还是没下决心动手。 无论正道魔道,对于修士而言,断手断脚并不算什么要紧伤势。 从前他不过刚刚筑基就敢断腕逃生,如今已是魔神,反而犹豫不决起来。 他平生最恨被人困住,从前敢在他脖子上栓东西的王家被他灭了满门,穿衣服更是宽松最好,有一丁点紧绷都能戳中那些令人厌恶的旧日回忆。 但不知为什么,对着这道金环,魔君怎么也下不了手。 也许是因为它由愿力织就,即使在室内也泛着阳光般明媚柔软的金色。 也许是因为那个人。 殿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敢在这个时候进来,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谁。魔君脑子还没转过来要说什么,手上却自己有意识一般将刀又藏进了储物戒中。 果然是钟妙。 她挥手一击,重重殿门依次打开,脚下不停径直向殿内赶来。 满地堆积着各类玩偶,钟妙匆匆一扫,从中辨认出不少从前自己买过给阿昭的种类。 木剑、布老虎、小葫芦……瞧着都有把玩过的痕迹,却不知怎么被人发脾气丢在地上摔出裂痕。 钟妙心中沉沉叹了口气,几步迈入正殿。 正殿就更乱了,满地堆积着抱枕,软榻上也堆满了各类玩物,魔君整个人都埋在里头,可惜一缕黑发顺着软榻披在外头,叫人看破了踪迹。 钟妙随便找了个枕头靠着软榻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