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御使大夫,有监察百官之责,那些大人怎么敢跟我来这种花柳之地。” “愿者上钩。”沈泠修勾起唇角,看起来在笑,但一点都感受不到愉悦:“宋大人这钩下的也太直了。” “你不是来了吗?”宋仁意挑眉。 “宋大人提醒的是,我现在就走。” 言罢,沈泠修站起身来,作势就要离开。 却被宋仁意一把扯住了袖子。 “沈大人,我也没那么清廉,我邀请他们来这里,也就是想告诉他们这一点,我是愿意跟他们同流合污的。”宋仁意软了软声音道。 “而且,这晚花河晚上的风景极佳,沈大人不留下来多看一会?” 沈泠修目光下移,落到宋仁意抓着他袖子的手上,那指尖刚刚磕了瓜子,还沾了口水,晶莹剔透的,此刻洇在他的袖口,慢慢濡湿了布料。 他眉头紧皱,面露嫌弃。 微微用力一甩袖子,将宋仁意抓着自己的手给甩开了。 “我不愿意跟你同流合污。” 宋仁意啧了一声,看着沈泠修的背影。 “沈大人未免也太不念旧情了,尝都尝过了,现如今不过是沾在袖子上便这般嫌弃,沈大人又装什么清高?” 闻言,沈泠修转过身来,脸色依旧如常,但是她从沈泠修的眉眼之间尝出一丝愠色。 沈泠修生气了。 他抬步上前,一直走到宋仁意面前才停下。 宋仁意抬头还看着他,眼尾带着笑,但逗弄之意大过于开心之情,他微微俯身,鬓角的发丝垂下来,和宋仁意胸前的发丝缠绕在一起。 清冷极淡的瞳孔対上宋仁意的眼睛,好像是一把极薄的冰刃要扎进她的心里一样。 “是我不念旧情,还是宋大人不念旧情,宋大人自己心里清楚。” 宋仁意依旧笑着,看着沈泠修如同琉璃般的眸子,她最喜欢沈泠修的眼睛了,干净清澈,却谁的模样都映不出来。 “是我…是我把心比天高的沈大人给甩了。” 看着宋仁意眼尾嘴角的笑意,他直起身子来,与宋仁意保持一定的距离。 “得意?” 宋仁意摇头。 “后悔。” 她又重复了一遍,眼睛盯着沈泠修的眼睛,就连笑意也微微敛去,这番话说得极为认真。 “后悔死了。” 他没再去看宋仁意,抬步就要离开,可身后再次传来宋仁意的声音。 “沈大人今晚来了这里,明日就不怕我在朝堂上参沈家一本?” “宋大人最好别手软。” 说完这句话,沈泠修不再留恋,抬步出了屋子。 待到沈泠修离开之后,宋仁意低头将胸前的发丝微微拢起,攥在手心,转头再次看向晚花河,嘴角漾开一抹笑。 虽然不能亲嘴了。 还能斗斗嘴也不错。 —— 孟杲卿刚出生的时候,钦天监便说他天命灾星,不能继承皇位。 他起初还觉得嗤笑,什么灾星,不过就是因为他是挽颜公主的孩子,身体里流着一半南诏的血罢了。 可现如今,细细想起钦天监的话。 在想想他身旁的人,似乎都没有落得一个好下场。 想至此,孟杲卿嘴角扯开一抹讽刺的笑。 兴许他真的是灾星吧。 杳杳离开他没准病就好了。 他从未想过争夺皇位,可是此番杳杳远嫁南诏,他这个做兄长的总得给妹妹做什么。 马车刚刚行驶出闹市,便突然停了下来。 缰绳拽紧,马匹嘶鸣声刺耳,惹得马车上的人微微皱眉。 “怎么了?” 车外小厮回道:“殿下,有个姑娘拦在我们马车前。” 孟杲卿睁开眼睛,将车门打开,朝着外面看过去。 就见一粗布麻衫的女子拦在马车前,姣好的脸蛋因为右脸上一道狰狞的伤疤而毁去了那三分的娇美。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