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这是大白日,这黑衣人能悄无声息地摸到这里来,还以黑布蒙面,定是他们永安侯府的‘自己人’了。 “兵符呢?!” 那黑衣人又问了一次。 他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脸上带着笑,有些吃力地说道:“丢了,砸了,扔了,找不着了……” “那你就去死吧。” 黑衣人松开了抓着他衣领的手,仍由他的身子从半空摔落。 随后再次扬起手中的短刀,只不过这一次対准的是他的心口,可还不等短刀落下,屋外突然响起的脚步声惊动了那黑衣人。 那黑衣人只能先放弃,离开。 与此同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福伯走了进来。 “侯爷,马车我给您……”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福伯看着躺在地上的奄奄一息的谢蕴道,大惊失色,连忙跑了过来,将他扶起来。 “侯爷!快来人,快……!” 他伸手抓住福伯的手,摇摇头道:“福伯…我没事,就是衣服脏了。” 福伯伸手擦了擦眼角。 “侯爷,您再等一等,老奴现在就让人去请大夫!” 他摇摇头。 “……我约了褚亦,我今天还得赴约。” 随后借着福伯的手,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努力站直身子,看着镜子中苍白如纸的脸色,擦了擦脸上的血,対着福伯吩咐道。 “福伯,帮我更衣。” 他低头看着身上染了血的荼白色袍子,眼中满是惋惜。 可惜了。 他还是挺喜欢这件袍子的。 谢蕴道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努力挺直身子,让自己看起来和旁人无疑,但只有福伯知道那件袍子下藏着多少血窟窿。 福伯站在门口,目送谢蕴道离开。 眼看着谢蕴道就要上马车了,他情急喊了一声。 “侯爷!” 声音带着浓浓的不舍。 谢蕴道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摆摆手道。 “今天中午就别等我吃饭了。” 福伯望着谢蕴道的背影,眼泪模糊了本就浑浊的双眼,他是一路看着谢蕴道长大的。 他知道。 十年前那个走出大邺城的谢蕴道,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现如今,这个二十六岁的谢蕴道,依旧是个少年。 —— 他本以为商苑回商家是躲伤心的,可是等他跑回来的时候,就见商苑一人坐在亭子中喝着酒,脸色酡红,显然是醉了。 眉眼间各种情绪都有,可独独没有伤心。 沈安合一愣,有些意外。 “阿姐……?” 见沈安合出现,她忙站起身来,不过因为醉得有些狠了,身形有些踉跄,初儿上前想要搀扶她,被她摆手屏退了。 她対着沈安合招招手。 “过来。” 他抬步走过去,伸手抓住商苑递过来的手,搀扶着商苑,轻声道:“阿姐不是哭了吗?” “你想让我哭?”她抓住沈安合的手,借此来站稳身子。 沈安合摇摇头。 面前的酒水菜肴被她吃得差不多了,她好一阵翻找,这才翻出一块桂花糕来。 将沈安合抓着自己的手,一根一根手指地掰开,随后将那块桂花糕放在了沈安合的手心。 做完这些之后,没了人搀扶她,她便跌坐回了石凳上。 沈安合低头看着手心的桂花糕,眸色沉了沉。 小时候,商苑每次见面便喜欢给他带各种各样的小点心,故而他是十分盼着见商苑的。 她坐在石凳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了一片云,将原本如同圆盘的月亮遮挡了个大半。 月满则亏,世间万物大抵是如此了。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