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温凉夏、蒹葭白露都在一旁伺候。 “我身边有安白一个便够用了,她们两个人便放你身边罢了。”江愁予道,“屋里屋外还有旁的婢女,你若想要什么了想玩什么了尽管支使她们……我让人送去的珠宝金钏、绸缎锦衣你可喜欢,怎不见你穿戴?” 江晚宁持箸用膳,鼻腔里发出短促的“嗯”声。 她是被金玉银器供着长大的,一眼便瞧出那些臂钏、簪子等物件儿价值都不菲。若是从前必然是欢喜的,然而杜江二府遭此劫难,就是晚膳她也是强逼着自己用下的,怎会把心思放在那上头。 她往口中粗塞了几口米饭:“我用好了。” 江愁予看着她,慢慢拧起眉头。 时下女子皆崇尚以瘦为美,有些女子不仅以腰带缚体,还会内服仙人掌以消减食欲。然而江晚宁在吃食上从不约束着自己,骨肉甚是匀称。 江愁予脑海中莫名闪过昨夜浓景。 鲜红细腻的小衣裳紧紧贴合着她的玲珑曲线,半熟酥桃羞羞答答地藏在内里,又鼓囊囊地涨出几分。他蹙眉将这些场景一一从脑海中排除,沉目看着她抱膝缩在窗边,毫无生气地凝望秋日夜景。 江愁予搁下碗筷,以清茶漱口。 蒹葭适时拖上一托盘,里面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两大碗黑苦酸涩的药汁。 “安白让奴婢同郎君问一声,郎君打算用药到几时?”托盘里摆放着的,一盏是专门用于避子的烈性药,一盏是专门用于调理阳气的大补药物。便是连餐桌上放的,也是特地厨子做的温补药物。 “再用几日罢。我心里有数。” 他不肯从根本上调理,用的药物只会让他表面看起来容光焕发,实际上这副身子就这么一日日地亏空了下去。他懂医理,岂会连这些都不懂,却这般放纵下去。 他其实是怕她瞧不起自己病弱之态。 不如等二人关系缓和之后,再调理身子也不迟。 江愁予朝江晚宁走去,与她临窗并坐。 屋中侍女收拾了桌上狼藉,无声无息地退了下去。 江愁予胸膛抵在她的后背,将她略显得僵硬的身子圈到了怀中。又从袖中取出几粒梅子糖强硬地腮到她的手心,逼她喂给自己。 他看着她在光下麻木晦暗的眉眼,沉峻面容忽而闪过几分赌气之色,垂首将酸甜糖块哺入她的口中,又迟迟不肯离去,任汁液淌出二人唇角。 情浓时,她死寂的眉眼终于有了反应。 她忽而攀扯上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吐着嗳嗳娇音央求道:“我想见见他们……你让我和他们见一面行不行,我不放心……” 他只吐气低喘,不给予她回应。 事后,江晚宁面带倦色地蜷缩成一团,紧紧地缩在了床里侧。白皙的脊背如一张弓似的崩紧,仿佛能恫吓住身边对她有威胁的人;又如一张脆弱的保护罩一般,将身边惧怕的人一一排出她的世界。 江愁予将她拖入怀中,她任他拖入怀中,自己的姿势一下也不曾改变过。 她看似认命了,实际上并未认命。 用她微乎其微的力量,倔强地同他反抗。 “这两日监狱史正登记入狱的人数,那地方乱得很,不大方便你过去。”他擦拭着她鬓边涔涔的汗渍,缓声道,“等过两日那地方安定下来了,我再安排你过去。” 江晚宁还是保持着那姿势一动不动。 他的脸色骤阴,不愿看她如牵线木偶一般。 他要她的娇嗔明眸,要她回到从前的模样。 第37章 十一月时落了雪, 天上人间,玉碎泠泠。 圣上缠绵病榻已有大半月,在昏迷期间里倒是挣扎着醒过一次, 然而他费力地吐出个只言片语后却又栽倒了, 众人纷纷觉得这是回光返照之象,恐怕距离宁王登上大统的日子也不远了。 纵览朝廷局势, 端王党派的大多官员在忖度局势后投入了宁王麾下,然而其中不乏少数官员死咬清白,口口声声称以江、杜为首的几个官员乃是我朝肱骨,不会做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