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听筒里传来一个沙哑,带着哭腔的声音,“嫂子……” 夏染染愣了愣,“锦淮?你,你怎么在西北军区?” 她拨的是沈聿留给她的电话吧? 对面再次陷入了沉默,唯有程锦淮强自压抑的呼吸和抽泣声,隐约传来。 夏染染的心猛然一揪,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沈聿……出事了?” 程锦淮依旧没有说话。 夏染染火了,不顾收发室大婶诧异担心的目光,陡然提高声音,“程锦淮,说话啊!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沈聿是不是出事了?!” 程锦淮原本是不想全部说出来的。 但夏染染掷地有声的声音,和那声音中藏着的压迫力,让他本就已经濒临崩溃的心神彻底松懈。 他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丢脸,有多狼狈。 收发室的人都还看着他。 对面接电话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 可程锦淮还是忍不住,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把沈聿的情况说了一遍。 “魏医生说,弹片取不出来,老大就没救了。嫂子……老大他,他刚刚昏迷的时候还在喊你的名字,他说,他……他想活下去,让你等他……嫂子,我真的撑不住了!老大他怎么会死呢?” 这一刻,夏染染只觉得有人用重拳在她太阳穴上狠狠锤击了一下。 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嗡嗡的声响。 收发室的大婶见她脸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连忙冲出来扶住她,“闺女,你没事吧?闺女,醒醒,醒醒!快,喘口气,不能把自己给憋死了!” 在大婶一遍遍的呼唤中,夏染染终于缓过神来。 她的手死死捏着电话听筒,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灵魂仿佛从身体里飘出去了。 她听到自己用沙哑却冷静的声音问:“把沈聿的病情再详细给我描述一遍!还有,医生判断他还能坚持多久,全都说清楚,如果不清楚的,现在就去打听!马上!” 程锦淮愣了愣,“嫂子你……” 他犹豫了一下,没有问夏染染了解这些有什么用,而是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一遍。 夏染染深吸了一口气,牙齿在舌尖重重咬了一下。 剧烈的疼痛,让她的理智慢慢回笼。 夏染染一字字道:“锦淮你听我说,想办法给我调一辆车,然后到岙口村接人。” 程锦淮轻声哽咽道:“嫂子,你要来见队长最后一面吗?” “屁的最后一面!”夏染染咬牙切齿道,“我夏染染的男人,我没说他可以死,他敢给我死一个看看!” 程锦淮:“……” 夏染染深吸了一口气,恢复平静的语气,“在岙口村有一个下放的医生,名叫徐一仁,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他原本是京市非常有名的外科医生,对脑外科手术也极其精通。” 程锦淮双目陡然圆睁,激动的呼吸都急促了:“嫂子,你说真的?!徐一仁……徐教授,对对,我有印象,我听我爷爷提起过! 爷爷说起外科圣手的时候,说徐教授要是在,才配得上这个称号!徐医生真的在岙口村吗?” 突然,程锦淮的声音变得迟疑,“可我记得徐医生被批斗的时候手好像受伤了,他还能动手术吗?” 外科手术再精密不过,受伤、冻疮、粗糙都会影响手指的灵活性和敏感性。 这对一场外科手术来说是致命的。 徐医生下放了这么多年,真的还能做手术吗? 夏染染沉声道:“能,徐医生的手已经治好了。” 原本当然是不能的。 但这几个月,徐医生和侯教授在她掺了灵泉的食物调理下,身上的病痛已经被清理的七七八八,就连徐医生手上的陈年旧伤现在也痊愈了,最近甚至还时常帮沈怀民一起治病做手术。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