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贺家不一样,我们从出生起的使命就是侍奉神。你不知道我们可以为神做到什么地步……” 舒棠:不好意思,她好像不仅知道了,还亲眼目睹了呢。 贺白慈继续道: “神不出百年,神志就会被浊气吞噬殆尽,届时神就需要大量的浊气供养。神会失去记忆,没有浊气吸食就会发狂,那时候你又应该怎么办?你又能给神什么呢?” 中洲国不止出现过一位神明,而被浊气吞噬神志的神明,就会成为堕神、邪神,就不需要还愿、神力了,只需要浊气供奉。 而浊气来自于什么呢? 恶。 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的可信度,贺白慈直接抽出了一把刀,舒棠以为她要割腕,吓得站起来了,结果发现——她就是在自己的手心割了一道的。 再浇灌在了香灰上——以血供奉,就是最浓郁的浊气。 贺白慈这是在洋洋得意地质问舒棠:我们可以,你可以么? 舒棠声音很轻,问道,“你知道,浊气会让神觉得痛么?” ——会腐蚀他的鱼尾,让人鱼在潮汐之夜,在那个阁楼的地板上痛苦地呻吟;会侵蚀他的神志,让他忘记很多事,让神失去自我,连小儿都可以戏弄。 不是说很爱他么? 你知道他会痛么? 贺白慈大声反驳道:“我们愿意为神献上一切,只要神需要。” 舒棠感觉到了自己心中愤怒的小火苗在燃烧,烧得她眼睛通红一片。 她想起了被仇人愚弄的神明,想起了不得不雕刻仇人的名字,以防止自己忘记的神明,走到半路,忘记回家的路的神明……他们就是想要神变成那个样子,然后就可以掌控、愚弄神。 舒棠愤怒过后,她却不傻,她很快就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 “你们为什么这么相信神百年内就会被浊气吞噬?” 贺白慈似是而非道,“这是神的宿命,被浊气侵蚀的神明,都会走向堕神。” 舒棠直接跳下来,把东西给一脚踢翻了。 ——狗屁的宿命。 “我不会让他被浊气吞噬,不会让他成为邪神的,不会有那一天的。” 舒棠:我不是空气净化器么?我才不会让神走向那样的结局。 舒棠跑出了神庙,突然间很想、很想见到他。 可是看着黑气弥漫、大雨飘落的天边,舒棠又不想去给神添乱。 她有些低落地想回去重新回到神座上,乖乖地等着神回来,就听见了祝延的声音,“亲爱的。” 她一转身,就看见了大雨的廊下,站着的神明。 其实神一进入神庙,舒棠就发现他的衣服换了,是一种很古老的样式的深红色宽袍大袖,有着繁复的、海浪的刺绣,衣摆很长,但是飘在半空中,不会挨到地面。 古中洲国,红色不仅用于婚庆,在隆重的祭祀、典礼上,也往往用红色。 舒棠扑过去抱住了他的腰。 神明似乎发现了她突然间像是一只很黏人的猫,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神明还是从善如流地将她提溜起来,朝着神庙里飘了进去。 舒棠问道,“都好了么?” 神顿了顿,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却说,“都结束了。” 神其实心情很不好。 因为贺家豢养了很多海怪、竟然还从古书找到了制造浊气的办法,他们想要做的事,比神一开始的想象中还要严重得多。 他们将神迎回来,不仅想要让神只庇护他们一家,还想要喂养一只独属于贺家的,邪神。只要长长久久地用浊气供奉邪神,贺家永葆千秋万代不是问题。 然而供养一座邪神,会制造多少恶呢? 神明无法忍受这浓郁得难以化开的恶欲,浑身散发着厌世又暴戾的气息,可是看见了舒棠,就像是浑身的尖刺都软化了。 神恢复了平静。 神说,“亲爱的,我问出来了一件事。” 舒棠:? 神提溜着她飘到了神座前的香案前。 贺白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神直接将香案劈开,地砖也一齐被唐刀斩断。 整齐的地砖被掀起。 下面是一排的罐子。 打开一看,全都是浊气滔天的血灰。 舒棠震惊了。 她看向了神的鱼尾,捏紧了手心。 ——原来他们很早以前就开始,谋算着将神供养成一尊邪神;也很早以前,就开始制造“恶”了。 以浊气供奉,神身上的浊气怎么会消散呢?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