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烟点墨,寺庙酒楼,侠客负剑而行,稚童穿过街巷, 形神兼备, 这不是京城之景。 天南脸上疑惑的神色太明显,连慎微笑道:“这是金陵的春,还没有画太多的春色, 所以可能看不出来。” 天南赞叹:“好美, 主子生在这样的地方吗?” 连慎微:“嗯。” 阿姐喜欢雪和梅花, 连带着才喜欢了冬天, 他喜爱的却是春日带给他的感觉。 上次去金陵也是夏日, 总不如春日惹他欢喜。 他心情好,唤了明烛一道过来,叫他们两个一起看看。 “这幅画整体调性定了,颜色不可太艳,只能用淡色,就是不知道是画春和景明,还是春雨返潮,似乎都很不错。” 一个明朗些,一个就有些怅然,都对得起意趣。 明烛不善言辞,只道:“主子画的都好。” 天南赶紧戳了她一下,“您这次画这一种,下次画另一种不就好了吗?日子还长着,总有时间。” “也对。” 连慎微眼睛弯了弯,应了一声。 挡着袖子正待落笔之际,他忽的蹙了下眉,压不住的闷咳几声,连慎微搁了笔,快速拿出帕子捂住唇。 可惜晚了点。 长卷上已经沾了两滴极艳的红。 天南和明烛已经可以熟练的处理这种情况。 明烛很快端了盆水进来。 这一咳气力失了大半,连慎微脸色苍白下来,他被扶着坐下缓了片刻,才微微松开手里的帕子看了一眼。 手帕的颜色被换成了浅色。 上面的血色非常显眼,还有几不可查的细小凝块。 他只看了一眼,就把手帕丢进了水盆里,然后目光落在了被血染脏了的长卷上。 之前每次咳嗽前,他可以提前察觉到,因为喉管处会泛上来血腥气,现在味觉好像全部消失,他提前感受不到了。 天南呐呐道:“没事的主子,以后可以再画。” 连慎微漱了口,眉心微微拧起,许久,再次提笔。 他把血迹晕开,掺了点花的汁液进去。 颜色还是太艳,若是把这血绘成花,还要画春,那此刻整幅淡调的春色已经被破坏掉了。 稍作思量,心中已经有了决定,连慎微换了笔,花了两个时辰,整幅画就骤然变了一个感觉。 血滴变雪色倾覆的墙角梅,侠客发尾凝结霜白,小孩身上加了衣,手里拿了伞,伞面也有残雪,在上方加了远山雪景,薄粉晕开,恰似满山红梅雪景。 鬼斧神工。 天南早就已经看呆。 连慎微画完,添上印章和落款,就收了笔,眼中有可惜之色。 “一笔错,便从暖春变成了凛冬。” 天南:“主子还题词吗?” “准备了两句春词,用不上了,”连慎微摇头,“日后叫仇澈他们去想吧,等干了,就把它收起来。” 他捏了捏眉心,“宁封班师回朝,没有接风宴?” 天南:“您忘了?快到先帝入陵的日子了,宫里禁宴会的。” 连慎微恍然片刻。 都这么久了。 这年时光倒是过的快。 他偏过头,隔着窗户,望了一眼庭中落叶秋色。 - 识海内。 小光团报告道:“佛泉寺那边差不多好了,透露的信息足够他们猜到你的一些身份。好戏开场了?” “快了。” 宫渡弯了弯眼睛,然后美滋滋抱着被子翻了个身。 - 皇宫。 紫宸殿。 “过了这段时间,庆功宴就给你补上。” 应璟决对厉宁封的态度还如从前那样,宁封从边疆回来之后,能帮他分担不少事情。 他们两个相对而坐,姿态随意,应璟决亲自给他倒了一杯马奶酒:“这你应该喝习惯了,朕倒是第一次喝,你得陪朕。” 厉宁封笑道:“多谢陛下,我们之间,不用拘于这些小事。” 应璟决:“你腿如何了?”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