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厉宁封就察觉自己的腿被什么东西疯狂撕咬着,水桶里面的水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还有腐烂的气息,夹杂着药香,隐约有些邪气。 厉宁封看着他手里的罐子:“这里面装的是……?” 风恪冷笑:“人血。” 见厉宁封神色骤变,他慢悠悠补充道:“药人的血。” 厉宁封:“药人?” 他好像隐约在哪里听见过这个词。 “不知道啊?我给你解释解释,”风恪慢悠悠说,“这药人,就是人被不停的喂毒,吃解药,再喂毒,割开经脉,往里面放一些可爱的小东西……成功活下来的,血液就是最珍贵的药物。” “药人也分三六九等,给你用的,自然是极好的。” 其实在他们风家也是有药人的,都是买来的,他们不买,也会有别人买,甚至多得是活不下去的人,想主动被炼成药人。 在他们这些医学传家的家族中,药人还有其他的名字,叫血畜、血奴,那就不算人了,轻贱得很。 风恪最初发现连慎微被炼成药人之后,心中愤怒可想而知,后来逐渐平静下来,不往这方面想了。 可是昨晚他见连慎微往小罐子里放血,脸色一点点苍白下去,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活人气,还没捂热乎几天,眨眼就散了。 虽然知道意义和目的都是不一样的,但风恪无可避免的想起了风家那些药人放血的场景—— 在他从小受到的熏陶里,这就是一种对自己身体的轻贱。 他无法将‘血畜’、‘血奴’这样的被命名为低贱肮脏的字眼和那个长身玉立、曾经拂剑吹箫的青年关联在一起。 风恪控制不住自己不生气,一口气梗在心头,堵得他几欲吐血。 不知为何,厉宁封从这位浮猋先生话音里听出了些许怒意。 他想起来在哪里听过药人这个词了,高祖在位时期,痴迷炼丹,豢养药人,以血入药,不见成效,反暴毙身亡。 厉宁封第一次听见如此细致的药人释义,觉得残忍无比,可这又是救他命的东西,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风恪瞥了他一眼,将他的想法摸了个七八成:“别瞎想,也不要乱问,坏了江湖上的规矩,到时候,你师父难办。” 厉宁封心中微凛,不再去想了。 他身上的冷汗一层接一层的出,虚弱道:“浮猋先生,我这双腿,还有救吗?” 风恪:“能。” 他语气太过淡然,反而叫厉宁封愣住了。 这位叫浮猋的先生盯着他,眼底的讥诮褪去,目光变得暗而冷。 风恪:“你可得永远记着,是你师父让我救的你。” 连慎微如今的身份,是站在厉宁封对立面的,不过他可不管这些,如果有一天,这小子做了什么欺师灭祖、对不起他发小的事。 他年龄比连慎微大些,也不介意以世伯的身份,让这小子的腿,永远都站不起来。 厉宁封还没从自己的腿能恢复这个消息中回过神来,便下意识敛了神色,严肃道:“师父大恩,厉宁封永世不忘!” —— 第90章 厉宁封的治疗是全封闭式的。 几乎就待在他那一间卧房里面不出来, 过了几日,太医也都离开了侯府。 京城里有很多双眼睛都盯着这里,有些以为厉宁封重病缠身的人不禁犯嘀咕。这太医怎么全走了?难不成治好了? 没有关系的的外人尚且如此猜测, 参与到此事中的人当然也惴惴不安。 刘叔在自己房间踱步,眉头拧的死紧。 他在这侯府之中大半辈子,是老侯爷身边难得得到信任的人, 可即使如此,从那名古怪的大夫来了之后,他便不被允许靠近小侯爷的房间了。 封闭治疗的期间,只有老侯爷、太子和浮猋能进出自如。 老侯爷一大把年纪, 被浮猋指使的团团转, 脸上竟然没有丝毫的生气愤怒之色。刘叔瞧的真切,老侯爷脸上的哀伤愁容似乎消散了一些。 现在厉宁封到底是什么情况 ? 厉宁封从边疆回府之后, 在饮食上一直很谨慎, 对府里的人也不太信任。刘叔知道他不浪费粮食, 才在这上面动了心思。 那人给他的东西虽然珍贵,但不是毒药,普通手段根本查不出来。 厉宁封卧房周围守卫森严,那么多人看着盯着, 他完全不能靠近。 可是如果厉宁封没事, 有事的就该是他了! 刘叔停下来,眼中闪过一抹狠色。 - 摄政王府。 连慎微放的血,每日都由明烛送去侯府, 其余时间就替他看着侯府的动静。 现在才几日时间, 他失的血不算多, 只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