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未入口。 王连川面上露出慨然的笑意:“连川及手下,皆听凭千户差遣。” * 这边殷俶收到陈宝儿的请柬时,薛七声正坐在他手侧。他方差人混入开矿的人群,这边陈宝儿就送来消息,要在瑞丰楼宴请,不可谓不可疑。 殷俶看着他:“想必县令也收到了吧。” 薛七声擦去额上的汗,笑道:“不出殿下所料,在下来时,税监署也派了小厮到跟前儿,请在下一同前去。” 殷俶见请柬上特意提及,要自己带着众亲随都过去。他起身,掸去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请薛七声暂坐片刻,自己则遣柏柊去通知随行的一众大臣。 官白纻是以高年家眷的身份随行的,但因着殷俶的私心,他们二人却不住在一个院子里。只是也不好相隔太远,二人最终是比邻而居。 这厢柏柊大张旗鼓地传消息,隔院的官白纻倒是听了个清楚。她眼见高年朗声答应,就要回屋去换衣服,眼里却是多了几分疑虑。 高年欢欢喜喜地换上大红的官府,一手扶帽,一手提起下摆,就这么踏出门来。一抬头,自己院门口,正倚着个女子。 她穿着身粉色衣裙,只盘一发髻在脑后,用一支修长的玉钗固定,眉眼皆冷,宛如清凌凌的荷花,从那池里探出头来。 不知为何,这般情景,他竟然觉出几分难言的熟悉,脚上的动作也逐渐慢下来。 “你这是要去哪儿?” “方才殿下差人来请,说今日瑞丰楼有宴请,随行臣子皆要出席。” 女子压下唇角:“不准去。” “好。” 几乎是下意识的,那高年将头上的帽子顺势摘下来。此言一出,二人具是一愣。 高年眼前,忽而又出现京都城郊荒凉的景象。他这回不仅是看清了眼前的景象,耳畔素来隐隐绰绰的声音也终于清晰:“不准去,不准去,本就是个废物点心……” 他鼻头骤然一酸,却不知道缘由,只能用袖子遮掩着揩去眼角的湿痕,心里满是道不明的沉重情愫。 官白纻双颊泛起粉意:“你怎么不问问为什么不许你去?” 高年苦笑,摸了摸鼻子,低头半晌,闷声:“姑娘何必总把我当个蠢人。这宴请来得蹊跷,我如何看不出破绽。” 不过是殷俶发话,他自然不会生出推脱的心思。然而官白纻突然冒出来,将他拦下,他心中不觉得厌烦,反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原本自认是个韬光养晦、胸有大志的,谁知在碰到这个姑娘后,高年整个人都似被抽掉了所有的少年锐气。 他不在意什么仕途、亦不在意什么功名,只是想安安分分守着她,等这个倔姑娘放下心里的绮念,两个人随意找片山林隐居,生几个小子,就这么度过后半生。 或许住着的屋子会遇风漏风、遇雨漏雨,届时他便举着自家的高姓小子赤脚站在床榻上,让那小子张嘴去接屋顶上漏进来的雨水。她则会一边寻找防水的布料和修补房梁的木材,一边气急败坏地言称嫁给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高年心中这么想着,面上乐陶陶的,甚至透出几分傻气。 官白纻见他半晌不回话,只是自顾自地傻乐,不由得按住额角,又气又笑。这一世到底是怎么回事,前世有笑面狐之称的能臣,这世变成了个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傻子。前世还能揣摩几分心思的殷蹙,这世也变得反反复复、捉摸不定。 她叹了口气,抽身就往门外走。高年赶忙跟在后面,要扯她袖子。官白纻两袖一甩,直接振开,“你跟着作什么?” “既然知道此行凶险,我自然是要跟着去的。” 高年闻言,追逐的脚步顿了顿,片刻后站在原处,不再劝告。只是兀自摸摸脑袋,唇角牵出些许苦涩的笑意。 第71章 西南遥(十六) 官白纻会来, 殷俶是料到的。 但是她还要为高年说情,免去同行之责,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殷俶背对着官白纻, 面向着窗口,懒散地瞧着天上的云。他现在不是很想看见她的脸, 又或者只是单纯不想看见她提起高年时的神情。 这是如此微妙的一种情绪,以至于他自己都难以捕捉进而揣摩。 你似是格外在乎他? 这种话,他问不出口。 “你们二人既然要做夫妻, 夫妻一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