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窗纱朦朦胧胧地映照着一个女子窈窕的身影,望着屋子里昏黄的灯光,他竟没有勇气敲开这扇门。 踟蹰间,“嘎吱”一声,眼前的门却突然开了。 沈漪漪给魏玹开了门,女儿就在这里,她知道魏玹不会善罢甘休,今夜肯定会追过来。 但她神色冷淡,极是冷漠,未曾看他一眼,开过门后便扭头又走进了净房去。 魏玹走进去。 屋里有股淡淡的奶香,是她……和女儿身上的味道。 这是她的闺房,魏玹远远便看见有架木制的摇床摆在她的书案下,一只白色的猫儿趴在摇床旁朝他喵喵叫了两声,摇床上面搭着防蚊虫的青色纱帐,他隐隐约约只能看见一团小小的身影在里面乖乖地躺着。 魏玹情不自禁地捏紧拳头,才发现自己的掌心竟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等他走到那摇床旁,额头上汗水竟都在这短短几息之前冒了出来,手颤抖地撩开纱帐 那一瞬间,他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摇床中央躺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身上盖着团花纹的小薄被,长而细密的睫毛犹如一把小扇子安静地垂着,肉乎乎的脸蛋儿像豆腐一般红润娇嫩,随着她清浅的呼吸,娇嫩的小嘴儿时而嘟起来吧唧几声。 四个月大的小女娃,头发虽不长却已格外的乌黑浓密,和她阿娘一般美丽可爱。魏玹抚上女娃娃那柔软的发,又骄傲又欢喜,胸腔中仿佛有团滚烫的火在灼烧着,然而动作却格外地怜惜、小心翼翼,仿佛是在观赏轻抚一件精致易碎的瓷器。 “我的女儿,生得真好看。”他轻声说着,抬眸望了一眼刚刚从净房中出来的沈漪漪。 安安还在吃奶,一时不喂胸口就涨得很,适才奶溢出弄湿了衣裳,她便干脆去净房换下了。 今日沈漪漪没有将安安带去周家,一来怕女儿去了陌生的环境哭闹,二来若让周家人帮忙照顾安安,她也不放心。 是以今日便暂且将安安放在了家中由姨母照看,本想等礼成之后再将孩子抱去周家,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她叫什么名字?”魏玹柔声问。 其实他知道,纪乾给他写过信,他每天都会在心里念叨一遍女儿和她的名字,此时却就是想听她亲口对他说。 他半跪在摇篮前,神情诚恳而温和,沈漪漪看了一眼便垂下眼眸,淡淡道:“安安。” “平平安安,是个极好的名字,我的女儿便该平安长寿。”魏玹看见女儿的小手里似乎抓着一块莹润的玉锁,便伸手去拨了拨。 哪知这一拨,安安喉咙软绵绵地哼唧了两声,竟睁眼醒了过来。 小家伙看到魏玹,黑葡萄似的凤眼眨了眨,好奇地看着眼前陌生俊美的男人,不仅没有半点害怕,看了会儿竟还咯咯笑了出来,白嫩嫩的小手向着他抓过来。 父女掌心相碰之时,魏玹感觉心口有一处好像也被轻轻一触,胸口那团热烈奇异地散去,渐渐转为一股淡淡的酸涩与肿胀,骤然变得柔软起来。 这是一个新的生命,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小生命。 这竟然是他的女儿,是他心爱的女人为他生下的女儿。 前世今生,他到死都是孤家寡人,如今上苍垂怜能重来一世,即使是死也不枉此生了。 “我可以抱她吗?”他恳求地看向孩子的母亲,“只抱一会儿可以吗?” 沈漪漪皱着眉想拒绝,能让他进来看安安一眼,已经是她心软了。 她想立刻就把魏玹赶出去,哪知魏玹接下来又轻嘲一声,“从小到大,我爹娘都未曾抱过我一次,给过我一个笑脸,我是在乳娘的怀中长大。” “可乳娘在我三岁那年时冲撞了我的母妃,母妃一怒之下便将乳娘打了个半死后逐出王府去,无论我如何地哭求挽留,她都不肯将乳娘再留下。” 他曾经也是心底柔软之人,只是这些柔软后来被人一刀刀割除,剩下的唯有尖利的刺。 沈漪漪可不想孩子长大之后变得像魏玹一样冷酷无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