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似乎还在眼前,眼神漠然,毛皮披风上挂着雪,嘴唇动了动,说着“不论生死”,指派着人给他行刑。 “我再说一遍,”秦绰的神情呆滞着,握紧了拳压抑住心中的惊涛骇浪说,“我不是季如犀,也不会跟你比试。” 谢星摇有点弄不懂面前这个人。 她请他告诉她一些关于她爹的事,这人却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她百无聊赖等着温凉秋回来,过了好久也不见人影。 忽而见那总管靠近王公子耳边说了两句话,那男子点了点头,才看向她,眼神比之前要冷静稳重得多,让她心中一颤,握紧了剑。 “我去外头看看温姐姐。”她起身。 “姑娘不必去了,你姐姐进不来了,你暂时也出不去了。”那男子悠闲喝茶,一道寒光却登时出现在自己喉边。 他冷静笑着:“阿玉啊,我也没旁的意思,方才我所说句句属实,既然找到你了,我得把你带回去,不能再让你在外面流落了。”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那寒光越近,那男子微微仰头,看向已经恼怒的谢星摇说:“你嫁不嫁我,另一说,毕竟现在我已经继承了你父亲的家业,不愿嫁,也可以回来做我妹妹。但你若真想知道你的身世,你就不能留在江湖。” “为何?” “因为他们会记恨你,包括你要谈婚论嫁的那个人,都会恨你。”那男子递了杯茶给她。 谢星摇只把剑逼得更紧,那人便收回手低眸:“你只要知道,当年你的父亲,我的义父,是天游山一事的幕后推手之一,便明白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天游山一事不是只有临淄王……” “那么多人叛逃惨死,朝廷事后从未追究过,这朝堂盘根错节,怎么可能只有一环?”他叹道,“就连我,这么多年都是躲着江湖人走。你爹虽已过世,他们未曾追杀我,总还是看不惯我的。尤其是,你那个未来夫婿,掠影门的门主。” 谢星摇握剑的手微抖,心底寒意顿生颤着手问:“为何?” “看来他没告诉你啊,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帮朝廷做事,做着两国暗探的活,想借朝廷的力向临淄王报仇。八年了,我虽不知他没参战为何如此执念深重,但想来他如此恨临淄王,又怎么会真心实意能接受你的身份?” “他……”谢星摇一时说不出话来,想到第一次在逍遥市见他,他的确是……是了,他当时说,不是和咱们朝廷的人做生意,原来是在跟南国做生意。 “他都不肯告诉你这件事,想来你们俩也还有些秘密,就不说他能不能接受你的身世了,他这事做起来危险,哪一日把自己搭进去也未可知,我不能眼看你去跟着他冒险,毕竟你是义父唯一的孩子。你若想走,我也是拦不住的,不过你此刻最好留下。”他郑重拍了拍她的肩,说着“好好想想”。 “你把温姐姐怎么了?”她放下了剑,神色慌张,什么也想不明白。 “没怎么,但我看她手腕上缠着白布,或许下面就是蝙蝠纹吧,我那些年防着这些人来向我复仇,怕极了手腕上有异样的人,故而这样想。我已经安排人帮她知道我的身份了,那她也能料想到你的身世,我不让她进来,她应该回去找秦绰了。” 那他也很快就会知道她的身份了。 谢星摇呆呆看着手里的如犀剑,等到那男子走了,心像刀剜一般,一时忘了呼吸,看向屋檐上荒凉的天。 秦绰,你不会真的不来了吧。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