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不止刘元敬,连内阁首辅启旸也将目光投了过来,二人对视一眼,皆露出深思之色。 ……………………………… 虽然天气寒冷,但晋亭十数年如一日的保持着清早练武的习惯,宫里来人传召时,他已经打完了一套拳,用过了早膳。 李德顺看着眼前神采飞扬的少年人,眼中不自觉流露出赞赏之色。 “晋二公子,皇上传召,让你即刻入宫。” 晋亭有些心虚,难不成是因为自己身上挂着殿前司御前侍卫之职,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惹了皇上不快? 皇上应该不会这么闲吧? 他谄笑着问李德顺,“公公可知皇上找我有什么事啊……” “老奴不知。”李德顺见他露出这副神情,先是摇摇头,然后就笑了。 晋亭狐疑道:“公公笑什么……” 李德顺生的微胖,看上去并没有历来得势的大宦官那般刁钻阴阳怪气,显得十分和善,他说道:“公子年幼时,常去宫中玩耍,闹得宫里鸡飞狗跳,连皇上都被你弄的哭笑不得,如今公子长大成人,性情也稳重了不少,想必晋将军很是欣慰。” 那时晋将军戍边在外,晋夫人领着两个儿子在府中,因此多受宫中照拂,晋亭常往宫里去,连皇子们都不敢在皇上跟前大声说话,他却性子活泼敢笑敢闹,十分招皇上喜欢。 只是随着晋府兵权愈重,君臣之间也变得小心翼翼,晋亭往宫里去的时候也少了。 “公公哪里知道,我爹一日不揍我一顿,他就觉得缺点什么……” 晋亭从小就是个惹祸精,十岁出头就励志要做正义之士,惩治恶霸打抱不平,整天想着往街上跑。 晋将军请了先生为他们兄弟俩授业,晋阳屁股几乎能在椅子上粘一天不挪地方,他却上蹿下跳能将人气的吐血三升,要不然也不会被送到云府家学去读书,与云楚忱结下不解之缘。 李德顺笑的见眉不见眼,“望子成龙,乃是为人父者之常情。” 进了宫,晋亭一路踩着积雪去面见皇上。 谁知殿中不止有皇上,还有内阁辅臣在。 这些内阁老臣,每日脑子里所思所想都是朝廷大事,如何对朝廷有利,才是他们最先考虑的。 怎么今日皇上召见自己,竟还有他们在场? 他的目光再次移动,然后就看到了……他爹! “爹?” 晋将军眼睛一瞪,“愣着干什么,还不给皇上和诸位阁老行礼!” 晋亭从善如流,扑通一下跪在皇上面前,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并说道:“天寒地冻,皇上龙体欠安,竟还日理万机,实乃天下人之大幸!”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不管皇上找自己来做什么,先拍几句马屁再说。 李肇眼含笑意,“你怎知朕身体欠安?” “皇上面色憔悴,鼻尖微红,眼下还有青影,想必是最近操劳国事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近日雪患一事颇为严峻,李肇的确有几个日夜没有睡好了,他呵呵一笑:“你倒是眼尖,起来说话吧。” “谢皇上……”晋亭见众人神色尚好,就知道不是因为自己闯了什么祸才叫自己来的,他不禁向自己的爹投去疑惑的目光。 晋将军却没看他。 只听皇上又开口说道,“你大婚在即,朕已经恩准你的父亲留在长安,等你大婚之后再回边关。” 这话在晋亭脑子里转了个弯,他便立即明白过来。 虽然只是小半年的时间,但他爹不回去,就必定要有人代替他爹回去。 这兵权,就要暂时交到旁人手上…… 晋亭心中翻江倒海,面色却是不变,“父亲能留在长安等臣成亲,臣喜不自胜……” 晋将军活捉阿莫汗立下军功,刚刚被封为镇国公。许多人都认为镇国公府很快会再进一步,没想到,正当镇国公府水涨船高,赫赫扬扬之时,会突然被褫夺兵权。 虽然皇上言明是暂时的,但难免让人心生猜测。 “不过朕召你前来,是另有要事要交于你去办。” 晋亭抬头看皇上,只见他面色沉肃的说道:“连年天灾,粮食减产,今年的雪患尤为严重,百姓苦不堪言。眼下救济灾民的粮食银两两虽已分拨下去,但还需有人替朕行使监察之职,朕欲命你为钦差……” 钦差? 晋亭愣了愣。 钦差并非朝廷专门设定的官职,也没有明确的品级或职责,通常是在朝廷遇到紧急军务、赈济灾荒、河道决口或者事涉各省大吏,抑经言官、督抚弹劾等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