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布景已经换了好几次。 观众们则全都深深陷入了勾栏为他们描绘的故事里,完全陷进了白许两人的爱恨纠葛与悲欢离合里去。 一直坐在蔡卞身边的王小娘子,已经顾不上再与丈夫说话了,而是攥着手中的帕子,身体向前倾,双眼紧紧地盯着勾栏里的人物。她时不时用帕子捂住樱口,似乎是怕惊喜的呼声或是难过的哭泣声直接从口中溢出来。 和她一样坐在閤子里看着表演的女眷们也大多是这个表情。 悲催的反派法海,在惟妙惟肖地演绎出了角色之后,遭到了观众的一致唾骂。甚至还有人扔了一个软绵绵的药木瓜上台,正好砸中法海的脑袋。 可见观众们入戏之深。 待演到白娘子被永镇雷峰塔,而许宣出家,常伴青灯古佛畔之时,台下顿时传来一阵呜呜的哭声。 这时,郝眉已经躲在了扎成宝塔形状的舞台布景背后。 而平蓉独自静坐,闭目念佛,状似极其孤单。正当众人唏嘘之际,平蓉却突然睁开双眼,开口朗声道:“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明远与种建中、苏轼等人一起坐在閤子里,欣赏这整个朱家桥瓦子“炸了”的情形。 这个时空的观众们,都还没有过被吊胃口吊成这样的经历。平蓉话音刚落,所有人同时开口议论,猜测这故事之后的走向如何,白许两人将来是否能圆满。整个勾栏里全是喧嚷说话之声,却没有人能听清身边的人在说什么。 观众们迟迟才醒悟过来:他们还从来没有对哪一出杂剧如此痴迷过。 仔细一想又不觉奇怪:这出杂剧当真让他们耳目一新。 勾栏里的布景换了好几次,每次都让观众觉得,这勾栏是将他们一起带到了别的地方。 而勾栏里,两位主角的表演如行云流水,毫无瑕疵。而她俩表现的情感真挚动人,无论是谁,都难免掬一把同情之泪。 乐工们的演奏也恰到好处。乐工中恰好还有一位能演口技的,在摆弄乐器之余,还能模拟各种声音,风声雨声鸟鸣声,大水漫淹金山的滔滔水声……一概都栩栩如生,为观众更添身临其境之感。 整个朱家桥瓦子里人声鼎沸。台上的演员走出来谢幕谢了三四回,都没能成功退场。 原本还安排了小杂剧的两位师傅再来两个余兴节目的,现在看起来,也没必要了。平蓉她们索性邀了两位师傅一起上台相谢。 勾栏外,王家小娘子已经代表汴京城中的闺阁,打发蔡卞过来向明远打听:这预知后事如何的“后事”,究竟会如何走向。 明远只能卖个关子,表示他们会在三个月之后排演出这出剧的下部。 蔡卞回去如此一说,没多久就赶紧逃了回来——他被迫前来传达闺阁中的强烈“催更”:三个月太久,难道就不能下个月出新吗? 明远则笑着接受身边朋友们的恭贺。 这出杂剧大获成功,而且处处推陈出新,想必会在未来一段时间里备受推崇。朱家桥瓦子必定成为京城中炙手可热的后起之秀。 但他一直在留意閤子外的动静,正好看到向华赶过来,冲自己这边点了点头。 明远与种建中交换过一个眼神,又凑到苏轼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苏轼闻言,顿时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里的一小盏荔枝膏,起身对明远说:“这是本官职责所在,不当耽搁。远之,走吧。” * 在距离勾栏最远的一排閤子里,桑全张大了嘴。 他万万没想到,阿平和阿郝那两个妮子,竟能演出这么大的场面。 这是桑家瓦子的大衙内从未想象过的。 他自然不会比较桑家瓦子与眼前这家瓦子的差别,此刻他心里就只责怪平郝两人,明明有这等才艺,在桑家瓦子却不表现出来,反出桑家了,却表现得这么优秀。 还有……她俩今天怎么又能唱了? 刚开始的时候,那边不是说已经一切都办妥了吗? “去将那臭小子给我叫来!” 桑衙内发号施令。 “人已经来了。” 桑家的伴当赶紧禀报。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左右看看,然后溜进了桑全所在的閤子里。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究竟有没有把我给的药喂阿郝喝下?” 桑全黑着脸,气势汹汹地问。 “千真万确,不止阿郝姐喝了,她还说好喝,分了一盏给我阿姐……” 桑全快要气死了:“难道这样,药力就弱了?”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那少年怯生生地回桑全:“其实……衙内,我阿姐和阿郝姐饮下之后,确实都哑了嗓子。” 桑全伸掌在面前案上重重一击:“我就说嘛!” “可后来……” “后来怎么样?”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