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意朦胧间,洛橘蓦然又想到了什么。 “会不会痛?”话到嘴边,第二句话也顺着脱口而出,“一定很累吧。” 卫煊一愣。 左肩的伤一时不怎么疼了,反而是心口像是被人攥住一般,细细密密地难受起来。 “不得已罢了。”他闷声答。 洛橘早就闭上了眼睛,怕是已经不知今夕是何年了,她竟仍点点头,还软声赞同道:“唔……我也是。” 下一秒,脑袋一歪便去梦周公了。 方才打盹时被中断的梦竟又继续了下去,这回的梦里,少年已长成八尺男儿。 男子高骑赤马,银铠前系了朵大红的绣球。 他踏着尸山血海而来,身上镀了层柔柔的光,黑沉眼眸不再,换而盛的是亿万星辰,夺目又耀眼。 他唇畔含着肆意的笑,朝她伸手道:“答应了娶你的,本将说到做到。” 一夜好眠,东方的天际泛起鱼肚白,几朵薄云慢慢染上红晕。 洛橘还想着什么事没做,嘤咛着伸了个懒腰,顺手摸摸身旁,唯剩下冰凉凉的床榻。 她蓦地清醒,心下疑惑起来。 将血衣烧了是怕他再惹祸上身,反正干净的男子衣裳花妓那里总是有的。 这人倒是落拓不羁,怎地裸着上身就直接走人了? 想到他也许狼狈的模样,洛橘轻笑出声——想必是不想欠她第五个人情吧。 就是不知怎么,身上竟是卫煊盖的被子,她自己的那条可怜地在脚边团成一团。 某人倒神清气爽,卫煊只睡着了上半夜。 本就岁暮天寒,昨日她又忙着给他处理伤处,估摸是忘了给暖盆添柴火。夜愈深,露更重,凉风将房里原本的暖意都挤走了。 洛橘缩起双腿,恨不得将脸都埋进被子里。 想动一动身子,旁边物什总是碍得她翻不过身,她睡得恍惚,支楞起来过去摸索了一番,只觉得什么东西格外烫手。 卫煊蓦地惊醒,一手抓住那只在他胸膛作祟的柔荑,竟然冰得沁骨。不知道洛橘想做什么,他阴沉着脸,一手摸上匕首。 大掌忽然覆上她手,像是捂上了个汤婆子,洛橘更不愿放。 汤婆子不安分地想动,她黛眉一蹙,手脚并用将其困在了怀里。 真暖和啊……洛橘迷迷糊糊地想着,最好让汤婆子将她身子也烫一烫,便紧紧把它攥在了胸口,循着热源挨过去。 脑中窜出一个词:取暖? 握惯了生冷的兵器,手背上的触感竟然软得出奇,卫煊神色一凛,抿紧了双唇,垂眸是那张如花似玉的小脸与他近在咫尺。 洛橘似乎做了个美梦,面上凝着笑意,兀自与他愈贴愈近。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思绪有些混乱——明明只需稍稍使点力便可以推开她,可他并没有。 他脸色沉了几分,然直至洛橘连人带被子整个地钻进他怀里,他也未有一个动作。 “嗯啊……” 怀里的人舒服地吁出一口气在他胸膛上,像是声娇吟,发丝直挠得人发痒,胸膛的主人呼吸一窒,左手终于松开匕首,绕过来将两人肩上的被角掖了掖。 卫煊侧首不去看她,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气,闭上双眼。 算了,就当还她的。 原想再睡会,可身上的人是一点儿也不愿安分。 许是趴着不舒服,洛橘一会转脖子一会抬腿,卫煊面色凝重有些烦闷,实在是很想立马将她拎起来扔下床。 下一秒,她的膝盖重重地顶在了他腿间。本就是睡醒蓬勃的时候,洛橘还又试探性地地提了提腿弯,像是在轻揉他腿根。 愕然间,似乎只疼了一瞬,难言的快感自小腹袭卷而来,卫煊曲起身子,难忍地闷哼了一声。 眸色逐渐染上墨色,他毫不犹豫地起身推开她—— 算了,下次再还也成。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