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真的。 视角刹那间转换,一个消瘦的身影站在一张缺了角的桌子上,那是个矮小的孩子,身上的衣衫单薄的色色发动,侧影模模糊糊,仿佛是他,又仿佛很陌生。 那孩子深深吸了一口气,从桌子上一下子翻了下去,背脊着地,扑通一声,摔在地上。他倒在地上,发出极低的呻吟声。 毯子功,吊毛。 学戏时必须苦练的扑跌功夫,一种对于孩子很凶险的筋斗,站在地上凭空翻过去,用脊背着地。若是一个摔不好,也许就是一生的残疾。而这一摔,他足足摔过上千次。 场景骤然一阵扭曲,几个满脸狰狞的汉子冲了过来,抓起那孩子用木刀的刀鞘,狠狠地揍了几下,换来了几声有气无力的哭声。 七年坐科,如七年大狱。 学戏的痛苦,是常人想象不到的,不仅仅是起早贪黑的辛苦,也不只是饥寒交迫的贫困,还有教习师父永远不休的体罚打骂。程钧前世,自有记忆起,漫长的童年,就没有丝毫乐趣可言。 在眼前的场景中,科班的黑暗和苦难放大了岂止十倍,那些在回忆中也有些许和善的教习师父,在此情此景中,仿佛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扭曲而狰狞,抓住了那孩子,仿佛要将他撕碎了吃下去。 这是程钧的回忆,烙印在他的心底。 这是他的的阴影……吗? 程钧目光冷冷,平平的扫过这些真实的、清晰地,曾经在他身上发生过的场景,没有任何感情。 年幼的孩子,深深的高墙,无尽的打骂,刻薄的对待,前途茫茫的绝望…… 不过如此! 嘴角微微一挑,程钧竟然笑了。不是他在嘲笑幻象的浅薄,也不是他冷笑命运的变换,而是这些情景,勾起了他一个美好的回忆。 真的是美好的回忆,那年他新婚。 这些苦难,上一次他记起来的时候,好像是在前世的时候,新婚之夜,他一边搂住妻子,一边声情并茂的演讲,在子若面前装可怜来着。当时他以数百岁的年纪,在那娴雅温柔的女子面前,声泪俱下,绘声绘色,将戏班里的黑暗夸张十倍百倍,述说自己的悲情往事,换来子若满满的同情,和一个香吻。 眼前的场景,虽然是夸大过的,但好像还不如他自己吹牛时说得厉害。 几百年了,线路崎岖,他经过多少次危险,几次险死还生,也曾抛弃过太多。与那些充满着血色的阴影相比,区区科班的辛苦,不过是皮肉,从不能深入骨髓。 至少,那里的人还对他寄有希望,还希望他能成角儿,成为人上人,不会真正的想要他的命,比之修道界那些生死一线的刀光剑影,或者波谲云诡的恶毒心计、魑魅魍魉,又好的太多了。 这些片段,如果作为幻术,想要达到刺激他心灵的目的,无疑是太失败了。失败的不是幻术的技巧,而是幻术的切入点,看来这琴声对于人心的掌握,并不十分出色。 要破除眼前的迷障,甚至不需要他用什么法术之类特殊的手段,只要心灵一动,灵台清明,这些虚幻就会化为泡影。几个刹那之间的功夫而已。 但是,他没有动,一面缓缓地往前走,一面静静的看着这些画面。眼神和他的脚步一样,稳定如恒。 他不愿意破除这些迷茫,是因为他在等,等一个答案。 如今他的心情,就如他重生而来时,一般急切。 来了—— 大雪,白茫茫的大雪覆盖了整个街道。街面上,一个孤零零的少年穿着薄薄的单衣,正在雪地里独行。 喧闹的戏院,就在眼前。 他来到戏院的大门,推门而入,穿过了人声鼎沸的大堂,来到后台。 闲谈的李掌柜,好奇的小侯,那碗热腾腾的片儿汤…… 一如昨日。 程钧的目光,一点点黯淡了下来。 马公子的身影出现在画面里,紧接着,就是那滚热的油锅,无尽嘲讽的眼神中,那少年疯狂的大笑,三步两步端起油锅,狠狠地扣了下去! 哗啦! 大火瞬间燃烧起来。马公子的哀嚎中,少年单薄的身影穿窗而出,落在雪地上,留下的是一处烧红了半边天的火场。 仿佛地狱! 在这烈焰火景中,一双淡漠的眼睛终于彻底的转开目光,一声充满失望的叹息,在风中传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