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清淡的面庞此时显得温润不少,眼睫微垂,从中显露出细微的认真。 直至大腿两侧被添上了厚厚一层药膏李岷才堪堪罢手,后又将先前放置在侧边的木塞归好,从始至终视线都不曾偏移,更莫说离那处分毫的指尖。 沉絮方要将掀上去的裙摆压下,又听见李岷道:“再晾晾。” 末了他又补了句,“絮絮放心,今日不动你。” · 沉絮大半日都被迫在马上度过,以至于还未至寝时便疲累得睡去,直至第二日巳时才堪堪转醒。 大抵是昨日过于辛苦,沉絮起身之后不论兰韵如何相劝都不曾离开营帐半步,偏生来得匆忙,平素搁置在手边的话本子都未带,一整日里又昏昏沉沉睡了大半日。 睡梦之中又是那番景象,那番她不知梦见多少回的,要她胆寒的景象。 大婚那日,十里红妆与凤冠霞帔交错成满目的红,直至突如其来的刺杀,再后来鲜血流了满地,浸润至红绸中,将那惹眼的红染作暗色,不过一夜,宫中的红绸全数换成白缎…… 她以旁观者的身份,再度回顾完了那一整日。 只是这回有所不同,沉絮看见梦境之中的那个她踏着红绸,寻着细微的、却又有些熟悉的声音朝着暗色深处行去。 她无法阻止,只得跟着朝内里行进,那一声声的轻响愈发清晰,及近震耳欲聋。 眼前的光线逐渐刺目,直至那方暗色被尽数冲散,耳畔不再是那阵阵轻响,化作一声声低唤,好似一只大手将她从难舍难分的奇异梦境之中生生拉扯出来。 迷蒙间,她看见了李岷,在那道光线的尽头。 可耳畔的低唤还在继续,声声催促她快些转醒,梦境之中的李岷面庞之上带着柔柔笑意,引着她前行,可再度转眼,还是一样的面庞,笑意却全数不见,只余下清晰可见的焦急神情。 沉絮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兰韵焦急的声音传进耳中:“主子可算是醒了,方才陛下一直在唤您,可主子跟听不见似的,只紧紧揪着陛下的衣缘不放手。” 眼见着李岷面上神情消退,再度化作与平素无异的清淡,沉絮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手心里篡着的衣料也随之放开。 沉絮随手捞过一面软枕放到身后,继而坐起身来,抬手揉了揉额角,吩咐道:“兰韵你先出去守着。” 伴着帐帘落下,沉絮停下了动作,垂手过去牵李岷的手,静静感受着手心里蔓延开来的微凉触感,有如狂风卷袭过的内心也随之平缓下来。 几月前她便想过与李岷说梦境之中的事,只是那时他们的关系几乎一点即燃,丝毫商量的余地,而今日却是一个时机。 沉絮一壁捉着李岷的手轻点着,一壁启唇徐徐试探道:“哥哥信絮絮么?” 毫无头绪的一句话,她本以为李岷会问些什么,可他只是道:“信。” 沉絮心口骤然一酸,稍一阖眸看着与她相握的白皙指节,轻缓道:“那絮絮与哥哥讲一个故事。”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