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埃机场出来,徐廷伟等候在事前说好的地方,见了他们,招招手。 “一路辛苦。”徐廷伟微微一笑,“上车吧。” 陆砚闻始终牢牢牵着乔呦的手。 在车上,偶有看到渥太华的地标建筑,他还会给乔呦介绍一下。 徐廷伟说:“你们今天就先调休一下吧,等明天……” “不用。”陆砚闻打断,“稍后就请安排我们去医院。” 徐廷伟还想说什么,乔呦插话:“徐先生,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们时间有限,不能耽误太久。” “明白。”徐廷伟说,“那现在先送你们去酒店放行李,之后我们去医院。” 徐廷伟给乔呦他们留了两个小时时间,之后来接他们。 进了房间,陆砚闻打开暖风,一言不发地做热水、拿出行李箱里必备的用品,看起来有条不紊。 “先歇歇吧。”乔呦拉住他,“一会儿我来。” “没关系。” 陆砚闻还要继续收拾,乔呦上前抱住了他。 “不开心和我说,别憋在心里。”她轻拍着他的背,“我不是在了吗?” 陆砚闻手臂僵在空中,半晌,抱紧了乔呦。 从一进入加拿大开始,他就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死死勒住,让他呼吸困难。 他想起父亲的去世。 得知消息时,是高考结束后,他参加完五班散伙饭的转天。 来电话的是陆衡的秘书,对方用最公式化的口吻通知他:“很不幸,陆先生突发疾病,在医院抢救无效死亡。请你立刻到马赛来,参加他的葬礼。另外,陆先生的遗嘱……” 后面的话,陆砚闻几乎听不见。 他在脑海中极力搜寻有关“父亲”的样子,可想来想去,却什么都记不清晰,剩下一团填补不上的空白。 陆砚闻独自踏上飞往法国马赛的飞机。 到了地方,秘书来接他,他们全程没有交流。 秘书带他去了陆衡在法国这边的律师事务所,给他看了陆衡的遗嘱,不管是现金还是不动产,都由陆砚闻继承。 秘书说:“陆先生让我和你说,你是他的儿子,这点不会变。这是你应得的。” 多么讽刺! 陆砚闻怀着失去至亲的心情来,得到的就是一堆冷冰冰的钱,还有一句“你应得的”。 他应得什么? 爸爸死了花他的钱吗? 陆衡的葬礼很简单,只有一些同事来吊唁。 这里面最让人惊讶的是秦珊也来了,来送她的前夫最后一程。 陆砚闻看到她,既陌生,又怀着卑微的期盼,希望从她口中能缅怀一下他的父亲。 只可惜,秦珊和他说的是:“恭喜。” “陆衡还算有良心,没有完全把你忘了。”秦珊笑笑,“他挣得钱够你大手大脚地花了,你可以……对了,听说你成绩很不错。搞不好你也不需要吧?” 那一刻,陆砚闻想起一句话:相见不如怀念。 对于他的父母,即便是恨,哪怕一辈子不见,他多少能骗骗自己。 一旦见了,就是唯一一块遮布都不复存在。 陆砚闻把陆衡给他的钱全捐了。 一半捐给国内偏远山区的教育事业,一边捐给北城某个流浪动物救助机构。 这么做,并不是他多么高尚。 只是花着这钱,他会觉得他永远摆脱不了原生家庭带给他的阴影。 “待会儿到了医院,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乔呦说,“别想太多,顺着你心意去做就好。” “鹿鹿。” “嗯,我在。” “鹿鹿。” 陆砚闻把脸埋在乔呦颈窝:“鹿鹿。” “我在。”乔呦低头吻他的肩膀,“一直在。”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