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女孩儿……” “但你知道,她恐怕得作为男孩儿长大了。” 面容板正严肃、可以说脸上没有多少表情的秋嬷嬷在讲这话时顿了顿,看向床上刚刚生产完的女子,眼神是温和的,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和担忧。 女子闻言点点头,先是目光慈爱地注视着怀里已然睡过去的婴儿,随即眉梢轻扬,目光瞥向稳婆。 秋嬷嬷见状,遂又低声说:“放心吧,姚姑娘,夫人都打点好了,这稳婆之后不会再出现在京城。” 不是灭口,而是一家老小远走。 稳婆的儿子犯事,被捞出来后,也不能在京城里再待下去。 拿捏住这一点,加上威逼利诱,今晚这件事情就得烂在肚子里面。 见床上女子和秋嬷嬷、以及待在产房里面的另外两个下人都看向她,稳婆连忙再三保证、指天发誓绝不会将此事透露出去,不然就遭受天打雷劈。 女子这才收回目光,抱紧怀中婴孩儿。 她面色苍白无血,刚生产完身子虚弱,被汗浸湿的发丝有些粘连在脸上,显得凌乱不已,却掩盖不了她清丽温雅到如同神仙妃子般的绝色。 此刻即使外形狼狈,却也叫人心生怜惜。 如果不是遭逢大难,京城有名的双姝之一也不会落入二等安定伯府里,只成了一个三房的姨娘。 姚芷娴葱白的指尖轻抚怀里孩子短胖紧握的小手,对秋嬷嬷道:“替我谢谢薇姐,她的恩情我怕是一辈子都还不起,只能下辈子结草衔环、当牛做马……” 话到最后,已是哽咽。 “姑娘严重了。”秋嬷嬷急忙道:“夫人和你姐妹情深,又怎会计较这些。” “只是现今外面的情况对你们不利,伯府里也并不安全,需得装作不和才能渡过,再加上这孩子……” 秋嬷嬷的目光落在酣睡的小婴儿身上,压低嗓音说:“为了不被当做伯府的筹码,这孩子决不能被发现是女孩儿的身份。” 但安定伯府里眼目众多,他们三房更是立足艰难。 这么多人看着,女孩儿想要充作男孩儿生存、平安长大且不暴·露·秘密,必然极为艰难。 不过好在,这孩子还未出生前,她们就已经预料到了如今这样最坏的可能性。 办法备着,结果既出,那就要开始实施了。 于是,第二天伯府里私下传,在知晓三房的姨娘生下长子后,三房夫人身边的亲近人秋嬷嬷是如何如何冷着脸、阴沉着眉眼从小院里离开的。 两天后,三房的夫人也发动了,半夜生下一个男孩儿。 伯府的三爷有了嫡子,安定伯有了嫡孙。 但是,这个男孩儿一出生却体弱,嚎哭不止,请了大夫来看,却总也不见好转。 后来,三夫人请了一位云游的大师到府算命,算出两个少爷的生辰八字合在一起有些相克,需得在至少十岁之前分开抚养才行。 否则小时候不是这个生病,就是那位体弱,稍有不慎,甚至有夭折的可能。 说完这些话,这位云游的大师便走了。 三夫人对此深信不疑,先是去到姨娘的院子里威慑一番,后又闹了伯府一阵。 终于,安定伯松口,允许将三房的庶长子送去别处生活,连带着他的姨娘。 而这个“别处”,在三夫人的操纵下选为了远离京城的青州府。 不久,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清晨时分驶离了安定伯府。 …… 三年后,青州府下管辖的青州县,背靠栖山的栖山村里,一群孩童们或蹲或坐在一棵大榕树下面,全都聚精会神地看向中间的位置。 那里也有一个孩子正坐在钻出土壤的一截粗树根上——三岁,穿着嫩黄色的小衣衫,并着小短腿,看似乖巧、规矩,可双手却举过头顶,活泼欢快地飞舞着。 其中一右手里面还攥着小木棍。 另外的左手腕上则有一个由紫檀佛珠串起的手链,佛珠统共十八颗,红绳系紧,尾端坠着一个不过才指甲盖大小的圆圆猪仔木雕。 由于孩童的手腕过细,佛珠手串到底无法牢牢的待在上面,不去管的话,就一定会滑落或者被甩飞出去。 所以,这孩子左手晃动的同时,不忘在掌心里攥紧手串。 “话说美猴王进到东海龙宫,终于寻着了一件称心如意的好宝贝,和一身威风凛凛的披挂,这宝贝叫做如意金箍棒,这身披挂……” 这三岁小孩儿一边说着故事,一边讲至兴起时还要用手中的木棍在地上划拉画画。m.dAOJUhuIsHoU.cOm